礦場的風似乎更冷了些,卷著地上的礦灰,打著旋兒掠過眾人的腳邊。喬羽絨看著沐暃被喬爵攥得發紅的手腕,又望了望他那雙寫滿倔強的眼睛,輕輕蹙了蹙眉,提著裙擺走上前。
她的步伐很輕,白色的紗衣在風中微微擺動,像一朵欲開未開的白蓮。走到沐暃麵前,她停下腳步,聲音溫和得像山澗的清泉:“他說的沒錯,我們礦場……的確很需要你。”
沐暃抬眼看向她,隻見她眉眼間帶著幾分真切的懇求,全然沒有喬爵的強硬。
“所以,你就留下來吧,好嗎?”喬羽絨繼續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退讓,“若是你不想挖礦,我們可以安排你做些彆的,不用再整日對著冰冷的岩壁。”
她是真心覺得沐暃是個可塑之才,這兩年他挖礦的韌性,還有方才眼中那股不屈的勁兒,都讓她覺得可惜。若是能留在黑鐵幫,或許能有更好的前程。
可沐暃隻是搖了搖頭,眼神裡的決絕沒有絲毫動搖:“我意已決,不會留下來的。”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任何人都彆想左右我的決定。”
兩年的礦場生涯,他受夠了被人擺布的日子。自由就在眼前,他絕不會再回頭。
喬爵在一旁聽得怒火中燒,見妹妹好言相勸也無濟於事,終於按捺不住,對著喬羽絨沉聲道:“妹妹,不必再跟他多說。既然他執意如此,不識好歹,那就隻好將他拿下,讓他知道什麼叫規矩!”
話音未落,他雙手已在胸前快速結印,指尖泛起淡淡的藍色光暈,星辰之力如同蘇醒的溪流,在他掌心彙聚、流轉。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跟著震顫起來,帶著二段星者特有的壓迫感。
沐暃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體內的星辰之力也跟著運轉起來,雖然微弱,卻凝聚著他所有的警惕。
“給我站住!”喬爵低喝一聲,雙手猛地向前一推。那團彙聚在掌心的藍色能量瞬間化作一道淩厲的氣勁,如同離弦之箭,朝著沐暃隔空擊去。
“噗——”
氣勁結結實實地打在沐暃胸口,他隻覺得一股巨力湧來,像是被重錘砸中,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了幾步,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卻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還沒等他站穩,喬爵的第二波攻擊已至。隻見他雙手一揮,一道半透明的白色光圈從他掌心飛出,在空中轉了個圈,迅速擴大,然後“唰”地一下罩向沐暃,穩穩地落在他身上。
光圈一碰到沐暃的身體,便瞬間收緊,像一條無形的鎖鏈,將他的胳膊、腰腹牢牢捆住。無論他怎麼掙紮,光圈都紋絲不動,反而越收越緊,勒得他骨頭生疼。
“沐暃!”清哲看得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連忙衝到清虞纓身邊,拉著她的玉手用力搖晃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姐!求求您快救救沐暃吧!他要是被抓回去,肯定會被折磨死的!”
他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望著被捆住的沐暃,急得直跺腳。
可清虞纓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青色的裙擺被風吹得微微起伏。她的目光落在沐暃身上,看著他在光圈裡掙紮的身影,又瞥了一眼一臉得意的喬爵,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情緒,既沒有動怒,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在她看來,這是黑鐵幫與沐暃之間的事,與她無關。她的任務隻是帶走清哲,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乾的少年,與黑鐵幫徹底撕破臉。
喬爵見沐暃被捆得結結實實,終於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怎麼樣?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我看你還怎麼跑!”
他走到沐暃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裡滿是嘲諷:“方才不是挺硬氣的嗎?現在怎麼不掙紮了?我告訴你,在這黑角礦場,我說了算,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簡直是做夢!”
喬羽絨也跟著走上前,看著沐暃被勒得發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輕聲勸道:“沐暃,彆再強了。你還是留下來吧,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做礦工,好嗎?”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這樣一個有韌性的少年,就此被埋沒在礦場裡。
可沐暃隻是抬起頭,儘管額頭上布滿了冷汗,眼神卻依舊亮得驚人。他看著喬羽絨,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過,我要離開。”
簡單的六個字,卻帶著一股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執拗。
喬爵被他徹底激怒了,厲聲喝道:“冥頑不靈!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要離開?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他指了指沐暃身上的白色光圈,“你連這‘縛星索’都掙脫不了,還談什麼離開?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這“縛星索”是他耗費不少精力練就的星技,專門用來束縛星者,隻要對方的修為不超過他,就絕無掙脫的可能。在他看來,沐暃不過是個一段星者,這輩子都彆想從這光圈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