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拳鋒穿透最後三道血影的阻攔,帶著燃燒生命的熾熱,重重砸在龐容鏡的胸口。
“噗——”
龐容鏡如遭重擊,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高台邊緣的石欄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血魔刀脫手而出,“哐當”一聲落在黑石台麵上,暗紅色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終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他體內。
隨著龐容鏡倒下,彌漫在高台上的血霧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些猙獰的血影也隨之消散,露出被血水與碎石覆蓋的台麵。陽光重新灑落在高台上,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也照亮了場中兩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沐暃馱著背,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浸透,破碎的布料貼在身上,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還在滲血,有的已經結痂。左臂不自然地垂下,顯然是脫臼了,後背的傷口猙獰可怖,幾乎能看到裡麵的血肉。他的頭發被汗水和血水黏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一雙眼睛還微微睜著,透著無儘的疲憊,卻又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清明。
他像一尊被風雨侵蝕的雕像,在陽光下矗立著,一動也不動,仿佛與身後的黑石台麵融為了一體。
而龐容鏡,則癱軟在地,胸口塌陷了一塊,嘴角不斷有鮮血湧出,雙眼緊閉,氣息微弱,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曾經不可一世的“血羅戰魔”,此刻如同一條喪家之犬,再也沒有了半分之前的凶戾。
整個鬥武場,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高台上的景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血霧彌漫時的激烈碰撞還曆曆在目,可誰也沒想到,最終站著的,竟然是那個一直被看好戲的二段星者沐暃。
過了足足三息時間,才有人顫巍巍地開口,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
“不……不是吧?他……他竟戰勝了龐容鏡?”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龐容鏡可是三段星者啊!還是以凶悍著稱的‘血羅戰魔’!”
“我沒看錯吧?龐容鏡倒下了?他居然敗了?敗在了一個二段星者手裡?”
驚呼聲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迅速擴散開來,整個鬥武場瞬間爆發出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響亮的議論聲。質疑、驚歎、不敢置信……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狂熱的聲浪,幾乎要掀翻鬥武場的屋頂。
“天啊!這絕對是今年鬥武場最大的冷門!”
“二段勝三段!還是這樣的碾壓式勝利!這沐暃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就知道他能贏!我就知道!”之前力挺沐暃的觀眾激動得跳了起來,揮舞著手臂,滿臉通紅。
看台上的角落裡,清哲和清虞纓也怔怔地望著高台上那個渾身破敗的身影。陽光照亮了沐暃身上的傷口,那些猙獰的痕跡像針一樣紮在他們的心上。
清哲的眼眶瞬間紅了,小手緊緊攥著衣角,聲音帶著哭腔:“沐暃他……他受傷了……傷得好重……”
他剛才隻顧著期待勝利,卻沒想過勝利背後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那個總是笑著對他說“放心吧”的沐暃,此刻看起來是那麼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清虞纓的嘴唇緊緊抿著,臉色蒼白,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她能想象到剛才那場戰鬥有多慘烈,能從沐暃那搖搖欲墜的身影裡,看到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堅持。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手指卻在不知不覺中掐進了掌心。
裁判也愣了半晌,才如夢初醒般快步走上高台。他先是探了探龐容鏡的鼻息,確認他還有氣,隻是失去了戰鬥意識,然後才轉過身,目光落在沐暃身上,眼神複雜。
這個少年,從第一場比賽開始就不被看好,卻一路過關斬將,連勝十七場,最後更是以二段星者的修為,戰勝了三段星者的龐容鏡,創造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奇跡。
裁判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中的銅鑼,用儘全力高聲宣布:
“龐容鏡失去戰鬥意識!我宣布,本場比賽,三十五號沐暃,勝!”
“另外,”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鄭重,“恭喜三十五號沐暃,連勝十八場!按照大賽規則,將賜予你一枚銅徽章!”
話音落下,台下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沐暃!沐暃!”
“好樣的!”
“銅徽章!他拿到銅徽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