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潮水般退去時,品源三人雖被震得連連後退,腳下踉蹌,卻終究沒有倒下。品源捂著發麻的胸口,看著手中血牙刀上崩裂的鋸齒,眼中閃過一絲驚悸,隨即被更深的惱怒取代。他抬頭望向沐暃,見對方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血跡,顯然剛才催動金光已耗儘了力氣,臉上頓時露出猙獰的笑:“這力量倒是有點意思,可惜……還不夠!”
沐暃靠在石碑上,渾身虛軟得幾乎站不住。剛才那道金光是石碑自發的護持,並非他所能掌控,卻也抽空了他體內本就所剩無幾的星力——此刻丹田內的星力池已近乾涸,青灰色的星力稀薄得如同風中殘燭,連握緊山河刀的力氣都快沒了。他能感覺到品源身上的殺意越來越濃,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牢牢罩住。
“嗬嗬,現在你該沒什麼手段了吧?”品源提著血牙刀,一步步逼近,暗紅色的刀身在石廳微光中閃爍,“剛才讓你多活了片刻,現在……該送你上路了。”他體內的星力再次凝聚,黑色與暗紅交織的光芒順著手臂湧入刀身,讓那崩裂的鋸齒都泛起了嗜血的紅光。
趙奎與孫磊也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胸口,眼神怨毒地盯著沐暃,顯然是想親眼看著他被斬殺。
品源猛地一躍而起,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血牙刀高舉過頂,帶著能劈開巨石的威勢,朝著沐暃的腦門狠狠劈下!刀風呼嘯,卷起地上的碎石,直逼得沐暃呼吸一滯。
“完了……”沐暃心中一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已無力躲閃,隻能任由死亡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
“鐺!”
一聲清脆的巨響,震得石廳四壁嗡嗡作響。沐暃愕然睜眼,隻見自己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層淡金色的護罩,護罩薄如蟬翼,卻堅韌無比,品源那勢大力沉的一刀正砍在護罩上,暗紅色的刀芒與淡金色的光暈碰撞,激起一圈圈漣漪,卻始終無法將護罩破開。
品源也是一愣,隨即臉色劇變。他能感覺到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護罩上傳來,順著刀身反震而回,震得他雙臂發麻,虎口開裂。他不敢再硬拚,借著反震之力猛地暴退開來,落在丈許之外,驚疑不定地望著那層護罩,又警惕地掃視著石廳四周:“誰?誰在暗中搗鬼?出來!”
沐暃也仰頭望著頭頂的護罩,心中充滿了疑惑。這護罩與剛才石碑的金光氣息相似,卻更加溫和,顯然不是石碑自發的力量。
就在這時,頭頂的淡金色護罩突然收縮,化作一團流動的星光,緩緩飄落到沐暃麵前。星光旋轉著,漸漸凝聚成一道人影——那是位麵容蒼老的老者,須發皆白,卻梳理得整整齊齊,臉上布滿了溝壑般的皺紋,一雙眼睛卻半睜半閉,透著幾分慵懶。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白色袍服,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身形雖單薄,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老者落地後,並未看沐暃,也沒理會品源三人,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伸手取下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對著嘴“咕咚咕咚”飲了幾口。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浸濕了胸前的袍服,他卻毫不在意,喝完還滿足地打了個嗝,酒氣在石廳裡彌漫開來。
品源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老者,心中驚疑不定。他從未見過這位老者,卻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沒有絲毫星力波動,仿佛隻是個普通的老人,可剛才那層護罩的威力,絕非凡人所能擁有。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厲聲喝道:“喂,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老者像是沒聽到,依舊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指尖摩挲著葫蘆上的紋路。
品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在學院內向來橫行,何時被人如此無視過?尤其是在沐暃麵前,這無視更像是一種羞辱。他咬著牙,再次喝道:“我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老者還是沒理他,反而轉過身去,背對著品源,望著石廳中央的石碑,像是在研究上麵的字跡。
“可惡!竟敢無視我!”品源徹底被激怒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管他是誰,敢擋自己的路,就得死!他猛地握緊血牙刀,體內星力瘋狂運轉,暗紅色的刀芒再次暴漲,“你去死吧!”
話音未落,他已再次一躍而起,血牙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朝著老者的後心狠狠劈下!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刀身周圍的空氣都被撕裂,發出刺耳的尖鳴。
“小心!”沐暃見狀,不由得驚呼出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雖不知老者身份,卻知道對方是為了救自己,絕不能讓他被品源所傷。
然而老者卻像是毫無察覺,依舊背對著品源,甚至還慢悠悠地舉起酒葫蘆,又喝了一口。
沐暃不忍再看,下意識地捂住了雙眼。
“鐺!”
又是一聲脆響,卻沒有預想中的血腥與慘叫。
沐暃遲疑地睜開眼,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品源的血牙刀停在半空,距離老者的後心隻有寸許,卻再也無法寸進——老者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用右手的兩根手指,輕輕夾住了血牙刀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