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保護罩碎裂成漫天星屑,如同燃儘的煙火,在陽光下閃爍著最後一點光芒,然後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顧七陽踉蹌著後退幾步,胸口劇烈起伏,剛才“定川式”的後勁透過破碎的防禦罩湧入體內,像是無數根細針在經脈中遊走,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低頭看了看胸前,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那是被星力震傷內臟後咳出的血,粘稠而溫熱。
他的左臂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彙成一小灘,觸目驚心。之前強行提升實力的“焚血術”本就對身體有極大損耗,此刻又遭重創,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連站都有些不穩。
“可惡……”顧七陽咬著牙,拖著沉重的身軀緩緩站直,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這小子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連我也防不勝防……”
他想不通,一個五段星者,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刀術,怎麼能在絕境中爆發出這般驚人的力量。剛才那兩式刀招,一招霸道如開山,一招沉穩如定川,銜接得毫無破綻,仿佛演練了千百遍,每一寸力量都用得恰到好處。
“少主!您沒事吧?”
他身後的幾個手下終於反應過來,連忙驚慌地跑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三角眼漢子掏出傷藥,想往他傷口上敷,卻被顧七陽一把打開。
“滾開!”顧七陽的聲音沙啞而暴躁,此刻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尤其是在輸給一個“低賤”的五段星者之後。
幾個手下被他吼得一哆嗦,不敢再亂動,隻能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眼神裡充滿了畏懼。他們能感覺到少主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顯然傷勢比看起來要重得多。
另一邊,沐暃也拄著山河刃,緩緩站直身體。剛才連續施展兩式絕招,幾乎榨乾了他體內最後一絲星力,此刻頭暈目眩,手腳都在微微發顫,眼前甚至出現了些許殘影。
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鮮血浸透,貼在身上,黏膩而冰冷。胸口的疼痛一陣緊過一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斷裂的筋骨,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明亮,緊緊盯著顧七陽,沒有絲毫放鬆。
“沐暃!”
喬羽絨和趙豐星帶著趙豐慧快步走了過來。喬羽絨跑到沐暃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動作輕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一件易碎的珍寶。她的眼眶紅紅的,看著他滿身的傷痕,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沐暃,沒事吧?傷得重不重?”
趙豐星也皺著眉,看著沐暃蒼白如紙的臉,語氣裡帶著幾分責備,更多的卻是關切:“你這家夥,逞什麼能?剛才那種情況,我們一起上,還拿不下他嗎?非要一個人硬扛,看看你現在這樣子!”
沐暃靠在喬羽絨身上,稍微緩解了些脫力的眩暈,他喘了口氣,對趙豐星笑了笑,笑容虛弱卻帶著一絲滿足:“這是我與他的戰鬥……我不想你們乾涉。”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顧七陽,眼神裡閃過一絲銳利:“而且,你看,他也快不行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顧七陽被手下扶著,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顯然已是強弩之末。剛才那兩刀,看似沒有直接重創他,卻徹底瓦解了他的氣勢和力量,讓他再無一戰之力。
顧七陽感受到沐暃的目光,猛地抬起頭,四目相對。他的眼眸中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和傲慢,隻剩下極致的狠厲,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哪怕同歸於儘,也要撕下對方一塊肉。
“你們……給我殺了他們!”顧七陽忽然對著身後的手下嘶吼道,聲音因為憤怒和傷勢而變得扭曲,“把他們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再戰,但他咽不下這口氣。他是枯崖派的少主,何曾受過這般屈辱?就算死,也要拉著這些人墊背!
“是!”
幾個手下雖然畏懼沐暃剛才的厲害,但少主的命令不敢違抗。他們對視一眼,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刀,刀身出鞘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四把長刀同時指向沐暃等人,刀刃上閃爍著冰冷的寒光。雖然這些人的修為最高也不過四段星者,遠不及顧七陽,但此刻沐暃和趙豐星一個脫力、一個需要護著兩人,局勢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哼,想以多欺少?”趙豐星冷哼一聲,將趙豐慧往喬羽絨身邊一推,自己則握緊撼裂錘,往前踏出一步,擋在三人麵前。
他體內的星力雖然也有消耗,但遠比沐暃充裕,此刻撼裂錘上凝聚起淡淡的土黃色光暈,帶著厚重的氣息,與那幾個手下對峙起來。
“怎麼?要動手是吧?”趙豐星的眼神變得淩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儘管放馬過來,我們奉陪到底!”
喬羽絨將趙豐慧護在身後,同時扶穩沐暃,眼神警惕地盯著那幾個手下。她雖然修為不高,但此刻也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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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豐慧站在喬羽絨身前,小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瞪著那幾個手下,脆生生地喊道:“壞蛋!不準欺負沐暃和哥哥!”
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
陽光依舊明媚,卻照不透空氣中的凝重。街道兩旁的店鋪門窗緊閉,沒有人敢出來勸解,隻能從門縫裡偷偷窺視著這場即將爆發的混戰。
沐暃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站直身體,將山河刃交到左手,右手搭在趙豐星的肩膀上,低聲道:“彆大意,他們雖然修為不高,但勝在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