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健壯的黑馬正不安地刨著蹄子,馬背上的鞍韉嶄新,顯然是趙豐星特意挑選的良駒。
沐暃和喬羽絨共乘一匹馬,他坐在前麵,雙手握著韁繩,喬羽絨坐在後麵,輕輕扶著他的腰,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趙豐星則帶著妹妹趙豐慧騎在另一匹馬上,兄妹倆正低頭檢查著行囊,確保沒有遺漏什麼。
“都準備好了嗎?”沐暃回頭問道,目光掃過三人。
趙豐星拍了拍腰間的撼裂錘,錘頭與腰間的銅牌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好了,乾糧、水、傷藥都備足了,就算在黑風穀裡待上一個月也沒問題。”
趙豐慧晃了晃手中的長鞭,鞭梢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破空的輕響:“我的鞭子也早就饑渴難耐了,正好試試新練的招式。”
喬羽絨輕輕點頭,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那把沐暃送她的長劍此刻正安靜地躺著,劍鞘上的紋路在晨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藥粉和解毒丹都在行囊外側,隨時能用。”
沐暃嗯了一聲,不再多言,雙腿輕輕一夾馬腹:“走吧。”
黑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發出一聲低嘶,邁開四蹄,朝著鎮外的大道跑去。趙豐星立刻催動馬匹跟上,兩匹黑馬一前一後,很快就消失在青柳鎮的晨霧中。
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漸漸遠去,鎮口的守衛望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幾年,去黑風穀曆練的修士不少,可活著回來的,卻沒幾個。
出了青柳鎮,道路漸漸變得崎嶇。起初還是黃土大道,後來便成了蜿蜒的山路,兩旁的樹木越來越茂密,陽光被枝葉切割成細碎的光斑,灑在馬背上,忽明忽暗。
兩匹馬跑得很穩,沐暃控製著速度,既不急躁,也不拖遝。他知道,長途跋涉最忌消耗體力,保持勻速才是最穩妥的。
喬羽絨靠在沐暃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和沉穩的呼吸,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她抬起頭,看著兩旁飛速倒退的樹木,耳邊是馬蹄聲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忽然覺得這樣的旅途,似乎也沒那麼難熬。
趙豐星兄妹倆跟在後麵,偶爾會聊上幾句,話題無非是星泉的景象和對未來的期待。趙豐慧的聲音清脆,像林間的黃鶯,總能輕易打破旅途的沉悶。
他們就這樣日夜兼程,餓了就在路邊的樹蔭下歇息,拿出乾糧和水簡單充饑;累了就輪換著騎馬,讓馬匹也能喘口氣;夜晚則找背風的山洞露營,點燃篝火,驅散野獸和寒意。
沐暃和趙豐星輪流守夜,喬羽絨和趙豐慧則靠在篝火旁小憩。守夜時,兩個男人偶爾會聊上幾句,從修煉心得聊到對枯崖派的擔憂,話語不多,卻有著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時間在馬蹄聲和篝火的劈啪聲中流逝,不知不覺,十幾個時辰過去了。
當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前方一片連綿的山地時,沐暃猛地勒住了韁繩。黑馬發出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在地上踏出兩個淺淺的蹄印。
後麵的趙豐星連忙跟著停下,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沐暃沒有回答,隻是望著前方那片被晨霧籠罩的山地。那裡的岩石呈現出暗沉的灰褐色,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與他記憶中的黑風穀,一模一樣。
“我們到黑風穀了。”沐暃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趙豐星催馬上前,與沐暃並排而立,望著眼前的山地。隻見群山連綿,溝壑縱橫,山腳下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卻聽不到絲毫鳥鳴獸吼,安靜得有些詭異。
“這裡就是黑風穀?”趙豐星皺起眉頭,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看著好安靜啊,連隻兔子都沒見到。”
他去過不少險地,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越熱鬨——畢竟,強大的妖獸總是喜歡盤踞在資源豐富的地方。可眼前的黑風穀,卻安靜得像座墳墓。
沐暃的目光掃過那些看似平靜的溝壑和巨石,聲音低沉:“越是安靜的地方,就越危險。”
趙豐星等人連忙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片刻後,趙豐慧才小聲說道:“除了風聲,什麼都聽不到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沐暃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黑風穀裡的妖獸不少,就算被枯崖派的人清理過,也不該如此安靜。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在這裡布下了埋伏,用某種手段驅散了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