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外的石階上,柳弧餘與碩宏架著昏迷的謝雙芥,腳步僵硬地朝著地牢的方向走去。兩人的紫色瞳孔裡沒有絲毫波瀾,仿佛架著的不是曾經敬若神明的殿主,而是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謝雙芥的銀發散亂地垂著,沾著乾涸的血跡,原本挺拔的身軀此刻軟塌塌地掛著,每走一步,都在石階上留下一個淡淡的血印。
空氣裡彌漫著壓抑的死寂,隻有三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庭院裡回蕩,沉悶得像敲在人心上的鼓。
就在他們即將走到石階儘頭時,一道帶著哭腔的叫聲突然劃破了這份死寂:“爺爺——!”
聲音裡充滿了焦急與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柳弧餘與碩宏的腳步同時一頓,機械地轉過身,紫色的瞳孔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道淡紫色的身影正站在閣樓不遠處的拱門下,裙擺上沾著泥土與草屑,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頰上,正是一路狂奔回來的謝婉瑩。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跑得急了,那雙平日裡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此刻瞪得極大,死死地盯著被架在中間的謝雙芥,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那個永遠挺拔、永遠能為她遮風擋雨的爺爺,此刻竟像個破敗的木偶,毫無生氣地被兩個熟悉的人架著,身上的血跡刺得她眼睛生疼。而柳爺爺與碩宏師兄,他們的眼神為何如此陌生?那紫色的瞳孔裡,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與關切,隻剩下一片冰冷的空洞。
“婉瑩……”
謝雙芥似乎被這聲呼喚驚醒,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當看清拱門下的身影時,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被濃濃的絕望與痛苦取代。他想掙紮,想喊她快跑,可喉嚨裡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身體軟綿綿地無法動彈。
“爺爺!”謝婉瑩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踉蹌著向前跑了幾步,目光掃過周圍狼藉的庭院——斷裂的石柱、散落的碎石、空氣中尚未散儘的血腥味與陰冷氣息,每一處都在訴說著剛剛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閣樓門口那道黑色的身影上。
那人穿著寬大的黑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下巴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以及嘴角那抹似曾相識的冷笑。熟悉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與記憶深處某個恐怖的片段重疊在一起。
謝婉瑩的身體猛地一震,瞳孔驟然收縮,塵封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來——四年前,返回藍星學院的路上,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那毀天滅地的力量,還有沐暃浴血的身影……
“是你!”謝婉瑩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既憤怒又恐懼,“上次襲擊我們的那個人!”
她永遠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一幕。那時的她,在這個人麵前,渺小得如同螻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她清楚地記得,他的目標是沐暃,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若非孔子銘及時出現,以自身為代價為他們爭取了逃跑的時間,恐怕她和沐暃早已化作塵埃。
更讓她刻骨銘心的是,她親眼看到這個人僅憑一己之力,便將傳承數百年的藍星學院夷為平地,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無數熟悉的麵孔在烈焰中消失……那是她記憶裡最黑暗的一筆。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聖域的聖殿裡再次見到他。這個毀掉了她母校的惡魔,竟然闖入了她最後的避風港。
燁輝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遇到這個小女孩,他微微歪了歪頭,兜帽下的目光落在謝婉瑩身上,帶著一絲玩味的回憶:“哦?你還記得我?”
他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殘忍:“當年在藍星學院時,若不是孔子銘那老不死的攔著我,你們根本就跑不掉。那老頭倒是有幾分骨氣,可惜,終究還是擋不住我。”
提到孔子銘,謝婉瑩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心中湧起一陣刺痛。孔子銘的犧牲,藍星學院的覆滅,都是眼前這個人一手造成的。
她強壓下心中的恨意,目光轉向站在燁輝身後的十一位守宮者。柳爺爺、法塞克、素影……他們都站在那裡,像一群沒有靈魂的雕塑,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尤其是他們的眼睛,那原本或清澈、或銳利、或溫和的瞳孔,此刻竟全都變成了詭異的紫色,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謝婉瑩的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她隱隱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那可是聖域最強大的十一位守護者,是她從小依賴的長輩,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燁輝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抬手拍了拍。
隨著他的動作,十一位守宮者同時向前邁了一步,動作整齊劃一,如同提線木偶。他們對著燁輝微微躬身,聲音空洞而機械:“主人。”
“主人?”謝婉瑩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驚駭。
燁輝滿意地看著她震驚的表情,慢悠悠地解釋道:“沒什麼,隻是讓他們認了個新主人而已。我這‘魔幻拳’,不僅能抹去他們的記憶,還能讓他們徹底臣服於我。從今往後,他們就是我最聽話的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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