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塵土與血跡,打著旋兒掠過謝婉瑩的臉頰。她看著燁輝一步步逼近,那雙紫色的瞳孔裡翻湧著殘忍的笑意,心中的絕望與憤怒交織成一股滾燙的力量,順著血液湧向四肢百骸。
體內的星力從未如此狂暴過,像是沉睡了千年的火山突然噴發,沿著經脈瘋狂奔湧,在她周身形成一圈淡紫色的光暈。那光暈越來越亮,將她的發絲與裙擺都微微托起,帶著一種決絕的鋒芒。
“呀——!”
謝婉瑩一聲清喝,緊握長劍的右手猛地向前探出,身形如同離弦之箭,朝著燁輝刺了過去。長劍劃破空氣,帶著淩厲的風聲,淡紫色的星力附著在劍刃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那是她此刻能凝聚的全部力量,是她對命運最後的反抗。
燁輝看著衝過來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嘲弄,輕輕搖了搖頭:“小丫頭,不必這麼著急吧。”
他甚至沒有挪動腳步,隻是在長劍即將觸及他黑袍的刹那,抬起了右手。五指修長而蒼白,指甲泛著淡淡的青黑色,看似隨意地一夾。
“鐺——”
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響起,燁輝的兩根手指精準地夾住了長劍的劍鍔。那劍鍔是由星銀混合玄鐵打造,堅硬無比,此刻卻像被鐵鉗鎖住,紋絲不動。
謝婉瑩隻覺得一股巨力從劍上傳來,震得她虎口發麻,長劍險些脫手。她咬著牙,雙臂用力,試圖將劍向前推進哪怕一寸,可那兩根手指卻如同焊死在劍上,任憑她如何發力,長劍都紋絲不動,反而因為受力過猛,劍身在她手中微微顫抖,發出“嗡嗡”的悲鳴。
“沒用的。”燁輝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殘忍,他手腕輕輕一擰。
“哢嚓——”
清晰的斷裂聲響起,那柄陪伴謝婉瑩多年的長劍,竟被他硬生生擰斷。斷裂的劍刃帶著慣性飛了出去,“噗”的一聲插進遠處的石壁裡,劍柄則落在謝婉瑩腳邊。
謝婉瑩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半截劍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她最強的武器,在對方手中竟如此不堪一擊。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燁輝已收回夾劍的手,對著她虛空一掌拍下。
掌風未至,一股無形的力量已如潮水般湧來。謝婉瑩隻覺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飛出去。
“婉瑩!”謝雙芥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謝婉瑩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重重地撞在閣樓的石牆上。“嘭”的一聲悶響,石牆被撞出一道裂紋,她順著牆壁緩緩滑落,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
“咳咳……”她艱難地咳嗽著,視線開始模糊,體內的星力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散亂不堪。剛才那一掌,幾乎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
燁輝拍了拍手,像是撣掉了什麼無關緊要的灰塵,緩步朝著謝婉瑩走去,黑袍在地上拖出輕微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謝雙芥的心臟上。“不必做無畏的掙紮,都是沒用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傲慢,仿佛謝婉瑩的反抗,不過是孩童的嬉鬨。
謝雙芥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女兒,眼中的絕望突然被一股瘋狂的決絕取代。他猛地咬緊牙關,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原本渙散的星力竟在瞬間凝聚,爆發出一股遠超之前的力量。
“啊——!”
他周身的金色光芒驟然暴漲,如同烈日般刺眼,將架著他的柳弧餘與碩宏震得連連後退,兩人紫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短暫的驚愕,顯然沒料到這個瀕死的老人還能爆發出如此力量。
謝雙芥沒有絲毫停頓,借著這股衝擊力,踉蹌著向前衝去,速度快得驚人,仿佛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傷勢。他踉蹌著撲到謝婉瑩麵前,張開雙臂,將她牢牢護在身後,如同一隻老態龍鐘卻依舊凶悍的護崽母獅。
“爹……”謝婉瑩靠在父親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那是極致的憤怒與虛弱交織的顫抖,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謝雙芥沒有回頭,隻是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燁輝,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婉瑩,聽我說。”
他的右手在背後快速結印,指尖流淌著微弱的金色光芒,那是聖域的秘術——“星界傳送”,能在瞬間打開通往隨機地點的傳送通道,但代價極大,幾乎會耗儘施術者最後的星力。
“我待會兒會召喚傳送通道送你離開這裡。”謝雙芥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促,“它會把你送到其他地方,或許是深山,或許是荒原,但那裡對你來說,一定比聖域安全。”
燁輝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動作,沒有立刻阻止,仿佛在欣賞一場注定徒勞的表演。“哦?你覺得,你還能打開傳送通道嗎?”
謝雙芥沒有理會他,隻是繼續對謝婉瑩說道:“如今聖域遭此大劫,已是回天乏術。你記住,今後千萬不要回來,永遠不要試圖複仇,更不要想著為我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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