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城的黎明來得比往常更靜些，晨霧像一層薄紗，輕輕籠罩著萬鍛堂的屋頂，將昨夜殘留的炭火氣息裹在其中，透著一股暖意。沐暃天還沒亮就醒了，坐在床沿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指尖摩挲著裁決之刃的舊鞘，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今天，該去取新兵器了。
他起身洗漱時，隔壁房間的趙豐星和趙豐慧也陸續醒了。兄妹倆似乎也沒睡踏實，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卻難掩臉上的興奮。
“哥，你說風師傅能把我的長鞭改成什麼樣？”趙豐慧一邊束發，一邊忍不住問道，語氣裡滿是憧憬。
沐暃走過去拍了拍趙豐星的肩膀：“走吧，去風師傅的工作室看看。”
三人穿過萬鍛堂的前院，晨露還掛在石階的縫隙裡，踩上去有些濕滑。風師傅的工作室在萬鍛堂最深處，是一間獨立的小院落，平日裡總是緊閉著院門，透著幾分神秘。
來到院門前，沐暃輕輕敲了敲厚重的木門。
“風師傅，我們來了。”
裡麵沒有回應。
趙豐慧探頭探腦地往門縫裡瞧，皺了皺鼻子：“沒人應啊，是不是還沒起？”
趙豐星上前推了推門，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進來吧，估計在忙呢。”
三人走進院子，院子裡堆著不少半成品的兵器和礦石，角落裡的熔爐還冒著淡淡的青煙，顯然昨夜有人用過。工作室的木門也敞開著，能看到裡麵整齊排列的鐵砧、haer和各式量具，卻沒看到風師傅的身影。
“奇怪，人呢？”趙豐慧走進工作室，踮著腳四處張望，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鍛造圖譜，又落在角落裡的工具箱上，“該不會是偷偷跑掉了吧？畢竟我們要的兵器那麼難弄……”
“彆亂說！”趙豐星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後腦勺，眉頭皺了起來，“風師傅不是那樣的人。
“我就是隨口說說嘛。”趙豐慧揉著後腦勺，小聲嘟囔道。
沐暃也覺得有些奇怪。風師傅雖然性子寡言，卻向來守時，說好今天取兵器，沒道理不在。他走到工作室中央的鐵桌旁，桌上空蕩蕩的，隻有一層薄薄的鐵屑，顯然還沒來得及清理。
“他應該不會不來的。”沐暃沉吟道，目光落在牆角的熔爐上。爐子裡的火還沒完全熄滅，透著暗紅色的光，說明主人離開的時間不長。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帶著幾分沙啞，像是剛喝過熱茶：“三位是不是久等了？”
沐暃三人同時一愣，猛地轉過身。
隻見風師傅不知何時站在了工作室的門口，身上還穿著那件沾著油漬的粗布圍裙，頭發有些淩亂，眼角帶著一絲疲憊，顯然是忙了一整夜。他手裡拿著一塊擦拭用的麻布，正慢悠悠地擦著手指上的炭黑。
“風師傅！”趙豐慧眼睛一亮，剛才的疑慮瞬間煙消雲散，“你去哪了？我們還以為你……”
“以為我跑了？”風師傅挑了挑眉，嘴角難得地勾起一絲笑意，走進工作室，“放心，答應你們的事，我還沒失過信。剛才去後院取了塊淬水用的冰晶，來晚了點。”
沐暃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心中微動：“您昨晚沒休息？”
“鍛造這活兒，講究一氣嗬成。”風師傅擺了擺手，徑直走到鐵桌旁，拿起桌上的一塊黑布，“你們要的東西，都在這了。”
說著，他猛地掀開黑布。
三件兵器靜靜地躺在鐵桌上，在晨光的映照下，散發著各自獨特的光芒。
最左邊的是一柄長刀，正是沐暃期待已久的新刀刃。刀身比原來的裁決之刃略長半尺，通體呈暗金色，刀背刻著繁複的星紋，從刀柄一直延伸到刀尖，那些星紋像是活的一般，在光線下隱隱流動。刀刃薄如蟬翼，卻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淩厲，仿佛輕輕一揮就能劈開空氣。刀柄纏著防滑的鮫魚皮，握在手裡大小剛好，觸感溫潤，與刀身的冰冷形成奇妙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