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宮通往聖殿的通道幽深而漫長,兩側的石壁上鑲嵌著幽藍色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法塞克的身影拉得很長。他拎著沐暃的衣領,如同拖著一件無關緊要的重物,步伐沉穩地向前走去,金色的鎧甲在幽光中泛著冷硬的光澤,鎧甲縫隙間殘留的火焰星力偶爾閃過一絲火星,在寂靜的通道裡留下轉瞬即逝的亮斑。
沐暃的身體軟綿綿地垂下,斷裂的腿骨傳來陣陣鈍痛,讓他在半昏迷的狀態中不時抽搐一下。燃燒小宇宙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早已枯竭的星力,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在黑暗與微光之間反複拉扯。他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人拖拽著前進,粗糙的石壁摩擦著手臂,帶來火辣辣的痛感,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片耀眼的光芒。法塞克的腳步停在一道巨大的青銅門前,門上雕刻著繁複的星圖,無數星辰的紋路在光芒中緩緩流轉,散發著古老而神聖的氣息。他抬手按在青銅門上,金色的星力注入其中,門扉發出沉重的“咯吱”聲,緩緩向兩側打開。
門後是一座宏偉的大殿,殿頂高闊如夜空,鑲嵌著無數顆發光的晶石,如同繁星點點,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大殿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中流淌著銀白色的霧氣,隱約能看到十二宮的景象在其中變幻——那正是燁輝用來監視全局的靈識水鏡。
燁輝背對著門口,站在靈識水鏡前,一襲黑色的長袍拖曳在光潔的白玉地麵上,與周圍的星輝形成鮮明的對比。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目光落在法塞克手中的沐暃身上。
法塞克走到大殿中央,停下腳步,將沐暃微微提起,聲音低沉而恭敬:“人我已經帶來了。”
燁輝的目光在沐暃身上掃過,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模樣,嘴角的笑容愈發濃鬱:“做得不錯,你下去吧。”
“是。”法塞克微微頷首,沒有絲毫猶豫,鬆開了拎著沐暃衣領的手。
“噗通”一聲,沐暃被重重摔在冰冷的白玉地麵上,堅硬的地麵撞擊著他斷裂的腿骨,劇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意識也因此清醒了幾分。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靴子,靴麵上繡著銀色的星紋,在晶石的光芒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法塞克轉身離去,青銅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響聲,將大殿與外界徹底隔絕。空曠的聖殿裡,隻剩下沐暃粗重的喘息聲,以及燁輝那道居高臨下的身影。
燁輝緩緩蹲下身,與沐暃平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聲音帶著一絲戲謔:“沐暃,我們又見麵了。”
沐暃的瞳孔微微收縮,儘管意識依舊模糊,他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的人。那張蒼白而俊美的臉,那雙總是帶著算計的紫色眼眸,正是在藍星學院時讓他險些喪命的燁輝。
“是你……燁輝。”沐暃的聲音沙啞而微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著難以抑製的恨意。他掙紮著想要撐起身體,卻被腿骨的劇痛再次拽回地麵,隻能狼狽地趴在那裡,死死盯著燁輝。
燁輝看著他不甘的模樣,笑得更加得意:“上次在藍星學院那裡被你逃了,這次我看還有誰能掩護你離開這裡。”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沐暃胸口的位置,那裡的衣衫雖然殘破,卻依舊能看到一塊凸起的輪廓,“還有,你身上的那塊星浮石,也是我的。”
星浮石——那是孔子銘送給他的,也是燁輝一直覬覦的東西。沐暃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護住胸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做夢……我是不會給你的。”
“冥頑不靈。”燁輝的笑容瞬間斂去,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識時務的倔強,尤其是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這種倔強顯得格外可笑。
話音未落,燁輝的身形突然化作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如同鬼魅,幾乎在沐暃眨眼的瞬間,便已撲到他的麵前。黑色的長袍帶起一陣勁風,吹得沐暃臉頰生疼,那雙紫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如同盯著獵物的毒蛇。
沐暃心中警鈴大作,儘管身體劇痛難忍,他還是憑借本能向旁邊翻滾。然而,他的動作在燁輝眼中慢得如同蝸牛,剛滾出半尺,便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按住了後背。
“呃!”巨大的力道從後背傳來,將他死死按在地麵上,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讓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沫。斷裂的腿骨再次受到壓迫,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
燁輝的臉湊近沐暃,紫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他的手指順著沐暃的背脊緩緩下滑,最終停在他胸口的星浮石位置,輕輕按壓著:“這塊星浮石,乃是我要完成的任務之一,你一個將死之人,留著它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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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沐暃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著,雙手在地麵上胡亂抓撓,指甲摳進白玉的縫隙裡,帶出細微的劃痕,卻無法撼動背上那隻如同鐵鉗般的手。
燁輝的手指加大了力度,星浮石被擠壓得陷進沐暃的胸口,帶來一陣窒息般的疼痛。他能感覺到,星浮石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危機,表麵微微發燙,散發出一絲微弱的光芒,卻被燁輝周身的黑氣瞬間壓製。
“彆掙紮了,沒用的。”燁輝的聲音冰冷而殘忍,“你現在就像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我宰割。乖乖交出星浮石。”
沐暃的意識在劇痛與窒息中漸漸模糊,但他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暈過去。他知道,一旦失去意識,星浮石就會落入燁輝手中,而他和同伴們的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沐暃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帶著一股不屈的韌勁,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白玉地麵上,綻開一朵妖豔的血花。
燁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他沒想到沐暃到了這種地步還在嘴硬。他冷哼一聲,按在沐暃背上的手突然爆發出一股濃鬱的黑氣,黑氣如同毒蛇般順著沐暃的毛孔鑽入體內,開始瘋狂地侵蝕他的經脈。
“啊——!”劇烈的痛苦讓沐暃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體內的每一寸經脈都像是被無數根針同時紮刺,星力在黑氣的侵蝕下迅速潰散,連燃燒小宇宙後殘留的最後一絲力量都難以幸免。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汗水與血水混在一起,浸濕了身下的白玉地麵。但他的眼神依舊死死盯著燁輝,那眼神中沒有恐懼,隻有刻骨的恨意與決絕。
燁輝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仿佛在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他的手指繼續在沐暃胸口按壓著,感受著星浮石的輪廓,心中的貪婪越來越強烈。
就在這時,沐暃胸口的星浮石突然爆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如同利劍般刺破燁輝周身的黑氣,狠狠撞在他的手指上。
“嗯?”燁輝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縮回了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警惕。
沐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白光驚呆了,他能感覺到,星浮石中似乎有一股沉睡的力量被喚醒,那股力量溫暖而純淨,順著他的經脈緩緩流淌,暫時逼退了侵蝕的黑氣,也讓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燁輝看著沐暃胸口那道越來越亮的白光,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殺意:“看來,這星浮石比我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他不再猶豫,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沐暃的身體,而是他胸口那塊散發著白光的星浮石。黑色的手掌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取沐暃的胸口,勢要將星浮石硬生生奪走。
沐暃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了。星浮石的白光雖然暫時逼退了黑氣,卻無法支撐他做出任何有效的防禦。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黑色的手掌越來越近,感受著死亡與絕望的陰影,再次將自己徹底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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