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一眼就看向角落那口青瓷大壇,伸出手拍了拍壇身,輕聲道:“還真沒剩多少了。”
楚雲舟走近,拎起酒壇看了看,又掂了掂分量:“還夠今晚一醉。”
“公子今晚要喝?”她眨了眨眼。
“嗯。”楚雲舟應道,“他溫著酒等我回來。”
曲非煙聞言一怔,旋即笑了:“公子對東方前輩,倒是挺上心。”
楚雲舟沒接話,隻是將新酒壇打開,輕輕嗅了一口。
香氣醇厚,卻不似胭脂醉那般濃烈。
他低聲說了句:“走吧。”
二人提著酒壇,一道離開酒窖,回到院中。
燭火搖曳,映著院落清幽。曲非煙將酒放在桌上,忍不住道:“公子,你說東方前輩這次去,會不會遇到麻煩?”
楚雲舟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不會。”
語氣平靜,毫無遲疑。
“為什麼?”曲非煙追問。
“他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楚雲舟抿了一口,“而且,那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哪位?”曲非煙好奇。
“移花宮邀月宮主。”楚雲舟輕聲道,“一個能讓東方不敗提起興致的人,絕非等閒。”
院中一時靜了下來,隻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曲非煙低頭想著什麼,忽然又抬頭:“那公子……你怕不怕她?”
楚雲舟笑了笑:“怕。”
曲非煙驚訝:“你也怕?”
“怕得要命。”楚雲舟淡淡道,“但我不怕她殺我,隻怕她太強,讓東方不敗動了心。”
這話落在耳中,曲非煙怔了片刻,才輕聲道:“原來公子在意的,是這個。”
楚雲舟沒有否認,隻是望著遠方,眼神深邃。
夜色漸濃,風也更涼了。
東方不敗身為日月神教教主,平日事務繁多。即便此刻身處渝水城,也少不了諸多要事待其決斷。
偶爾外出一二,曲非煙早已見怪不怪。
但楚雲舟就不一樣了。
這些時日下來,不管是曲非煙還是東方不敗,都對楚雲舟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此人基本上就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頂多就是在院子裡晃悠兩圈,然後回到原位繼續發呆。
唯一一次出門,還是曲非煙剛進院子那天。
簡直懶到了極點。
所以她忍不住問:“公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楚雲舟一臉不耐煩:“還能去哪?酒快喝完了,得去買點藥材回來釀酒。”
一聽這話,曲非煙立刻來了精神,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
楚雲舟回頭一看,疑惑地問:“你不都把菜買好了?還跟來乾嘛?”
曲非煙咧嘴一笑:“練了一上午,正好出去透透氣。”
楚雲舟挑眉:“東方不是讓你今天多練一個時辰?你現在出去,來得及嗎?”
小丫頭撇了撇嘴:“我不會在外麵待太久,半個時辰就回來。大不了晚飯前把時間補上。”
說完,一臉理直氣壯。
那一瞬間,倒真像以前那些總想偷懶的學生。
楚雲舟懶得再說,帶著她一道慢悠悠地出了門。
……
此時,城北十裡外的一處山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