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這話剛出口,楚雲舟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難不成他給人感覺像那種隻看表麵的人?
收回望向空中那團吸引人的黑玉天蠶絲,楚雲舟順手把酒壺遞到了邀月身邊。
“拿去。”
邀月接過酒壺的動作極其自然,仿佛做過千百次,她輕抿一口,唇角微潤。
酒液滑入喉間,化作一股暖意在體內散開。抬頭望著天邊那輪明月,身邊爐火微燃,夜風也因這溫暖變得柔和。這一刻,邀月忽然想起楚雲舟曾在一個話本上念過的一句話:
夜風雖涼,卻也因人而異。
若是個對的人,哪怕是冬夜的冷風,也能吹出幾分溫存。
念頭一閃而過,邀月轉頭看向身旁的楚雲舟。
卻發現他明明望著天,眼角餘光卻一直落在自己的腿上。邀月心頭一動,微微一怔。
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的嘴角悄然上揚,原本翹著的那條腿輕輕晃了晃。
看著楚雲舟的目光隨之移動,邀月笑意更深。
低頭看了看腿上的漁網腿套,邀月心中忽然覺得,這玩意兒也沒那麼奇怪。
察覺到邀月的小動作,楚雲舟果然扭頭看了過來。
正撞上她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楚雲舟眼皮一跳,有種被當場捉住的尷尬。
他輕咳一聲,裝作若無其事地眯起眼睛,繼續偷瞄。
本就是臘月天,即便兩邊爐火未熄,寒意仍難以徹底驅散。
不過兩人都是內力深厚之人,體內真氣流轉,加上那壺藥酒,哪怕夜風再急,也難以傷到他們分毫。
正當楚雲舟再度仰頭望月時,忽然腿上一沉。
低頭一看,竟是兩隻光腳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光看那腿上的漁網紋路,他就知道是誰的腳。
楚雲舟抬眼,看向旁邊用一隻手枕著腦袋、悠然看月的邀月。
邀月似察覺到他的目光,再次晃了晃腿,偏過頭來,唇角帶著笑意,眼神卻帶著幾分打趣。
瞧她這副神情,楚雲舟臉色頓時一滯。
邀月看著他的反應,唇角揚起的弧度更深了些。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為何東方不敗總愛逗弄楚雲舟。
能在那張平日懶散又淡定的臉上,瞧出一絲懊惱,竟意外地讓人開心。
廿一,宜婚嫁,忌打掃。
距離春節雖不算遠,但自歲日起,街道上便已傳來斷斷續續的爆竹聲。
楚雲舟所居的院子雖在渝水城邊緣,也難掩外頭日漸濃烈的節日氣息。
下午。
申時將儘。
陽光被厚重的雲層遮住,不過片刻,細雪再次從空中緩緩飄落。
院中,邀月正淩空舞動,身形如畫,步伐輕移,仿佛腳下真有實地。
她每踏出一步,便能橫跨數丈,動作輕盈流暢,毫無滯澀。
她已換下幾日前的黑裙,重新披上素白長袍。
衣袂輕揚,身形修長,麵容清冷絕美,恍若塵世之外的仙子。
石凳之上,剛結束吐納的曲非煙望著空中的邀月,忍不住開口:“月姐姐果真是天縱奇才,才幾天,這《縱意登仙步》便已初窺門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