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剛被甩出、才勉強穩住身形的鮑大楚,也顧不上內心的驚惶,連忙向外奔去。
幾乎在後山入口眾人離去的同時,一道雪白身影自懸崖邊緣飄然落下,宛如紙鳶般輕盈,穩穩落在崖邊。
此時,飛雪已止,烏雲散去,一輪明月高懸天際,灑下清冷光輝。
月光映照之下,望著那身著素白長裙、負手而立的女子,東方不敗眼神微眯。
“你為何而來?”
麵對東方不敗的質問,邀月嘴角輕揚,抬腳向前一步。
可這一步剛邁出,她眉間卻微微一蹙,似是牽動了某處不適。
自楚雲舟院中離開之時,她一直運轉真氣,未曾察覺異常。
然而整日奔波,加上方才真氣收斂,頓時感受到些許撕裂般的不適。
這便是強行壓製內傷、強行逞強的代價。若非昨日她點住楚雲舟的穴道,使其配合,恐怕後果更為嚴重。
邀月深吸一口氣,再次運轉真氣,才覺無礙。
東方不敗察覺到邀月此時神情有異,尤其注意到她抬腳時臀部微微一扭,體內真氣瞬間流轉。百次交手的經驗讓東方不敗幾乎本能地調動內力,隨時準備應對突變。
隻是,望著站在崖邊的邀月,再回想她方才那奇怪的落腳動作,東方不敗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
“這是什麼招式?”
以前似乎從未見過邀月用過這般起手式。
一時之間,東方不敗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武者所習招式雖固定,但在高手手中,同樣的招式也能千變萬化。
若雙方實力差距懸殊,自然可以以力壓人。但若實力相當,較量的就不隻是功力,更有臨場反應、戰術運用與心思變化。
每一招的變式、內力的運使、勁道的轉換,都可能令原本熟悉的招式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任何巧妙的構思,隻要運用得當,都可能成為勝負關鍵。
否則,為何高手仍要苦心鑽研武學?隻需一味苦修不就足夠?
若說“一招鮮吃遍天”,那在同樣的對手麵前反複使用同一招式上百次,就算再精妙,也早已失去意義,無異於自取其辱。
在楚雲舟院中那些日子,不管是東方不敗還是邀月,為了能在比鬥中占據上風,每日都在潛心研究對方招式,嘗試在舊式中求變,以求出其不意。
因此,此刻見邀月如此舉動,東方不敗第一時間便懷疑,她在自己離開的這幾日裡,又琢磨出了新的應對之策。
而對麵的邀月,隨著真氣運轉,身體先前因拉扯而產生的不適迅速緩解。
身體恢複後,見東方不敗竟已嚴陣以待,她眼中也浮現出一絲詫異。
心下覺得對麵之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尚未出手,他為何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但轉念想到今日前來的目的,邀月並未過多揣測,隻輕輕甩袖,將雙手負於身後,緩緩開口:“那話本,本座已收到。”
見邀月沒有立刻動手,反而提起話本之事,東方不敗微微挑眉。
同樣運轉真氣,輕輕一拂衣袖,淡聲道:“本教主也收到了你命移花宮弟子送來的那話本。”
稍頓,他又補充一句:“嗬,芳心縱火犯……這種名字,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麵對東方不敗言語中毫不掩飾的嘲諷,邀月眼神微冷,眸光輕斂,但很快便恢複平靜。
東方不敗微抬眼,望著邀月此時的神情,心頭掠過一絲異樣。
“這女人,有些古怪。”
依他對邀月的了解,往日若聽到帶刺的話,她早就冷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