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漸深,忽而憶起楚雲舟為自己震碎胸骨時,手落之處,水母陰姬眼中泛起一絲羞意。
借著與楚雲舟院中相似的燈光,她的耳根悄然泛紅。
嘴角笑意卻久久不散。
正當她心緒翻湧之時,一陣腳步聲從旁傳來。
一位神水宮長老行至她身後,躬身喚道:“宮主。”
聽聞聲響,水母陰姬抬手輕揮。
動作間,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楚雲舟院落的方向。
待身後長老起身之後,立刻開口道:“正如宮主預料,此次隨行的神水宮弟子中,有人偷偷將宮主容貌複原的消息記錄下來,意圖外傳。”
水母陰姬問:“這條消息是要送給誰的?”
神水宮長老回道:“尚不清楚,即便經過審問,那名叛徒也沒有吐露實情。”
聽聞此言,水母陰姬眉頭微蹙:“難道不是送給百曉堂的?”
神水宮長老搖頭:“應該不是,先前宮中那些與百曉堂勾結的人,不會這般嘴緊。”
得知消息並非送往百曉堂,水母陰姬神色略顯冷淡。
她轉而望向楚雲舟所住院落的方向,緩緩道:“沒想到有了這身份玉牌之後,宮中與百曉堂來往之人被清理,反倒引出了其他勢力的探子。”
接著,她下令道:“將消息中涉及楚公子的部分抹去,再放她傳遞出去,暗中派人跟隨,查出到底是誰在我神水宮安插了眼線。”
神水宮長老躬身應道:“屬下遵命。”
稍頓片刻,這名長老又道:“另外,先前陪同宮主前往楚雲舟院中的周秀秀回報,宮主在那院中暈倒後,她也被人迷暈,屬下擔憂,那楚雲舟恐怕彆有用心。”
話音剛落,原本笑意盈盈的水母陰姬臉色驟然陰沉。
雖未見她有何動作,那名長老卻猛地倒飛出去,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長老強忍傷痛抬眼望去,隻見剛才還笑意淺淺的水母陰姬,此刻已是神色冰冷。
她一雙美眸中殺意閃爍,令人不寒而栗。
察覺這等場麵,長老立即跪倒在地,顫聲道:“屬下失言,請宮主恕罪。”
說罷,他將頭深深叩下,冷汗從額頭不斷滴落。
見狀,水母陰姬冷冷道:“今日念在本宮心情尚可,暫且饒你一回,若再讓本宮聽見你對楚公子出言不遜,格殺勿論。”
“死”字一出,如同一柄寒冰利刃,直刺長老心神,令他渾身一顫。
口中連忙應道:“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水母陰姬冷聲道:“滾。”
待那長老退出大殿後,水母陰姬冷哼一聲。
片刻後,她再次將手托起香腮,望向楚雲舟所在方向,麵上的冷意與殺機,如同春日暖陽下的殘雪,悄然消融。
口中低聲呢喃:
“要不要讓人將本宮容貌恢複的消息傳給百曉堂?既然敢將本宮從百花榜上除名,終有一日,定要查出你百曉生的下落,不然這口氣,咽不下去。”
“以百曉堂的本事,若得知我已恢複容貌,遲早會查到渝水城來。倘若牽連到楚公子,那可就麻煩了。”
“罷了,既然容貌已經恢複,百花榜也不過是個虛名,還是彆讓楚公子卷入此事為好。”
“咦?若非前些日子再看百花榜,我也不會突然動念,為了這塊玉牌跑到渝水城來。這樣想想,百曉生也沒那麼討厭了。”
“明日登門該用什麼借口呢?不過那移花宮的邀月似乎對我沒什麼好感。也難怪,以楚公子這般人物,換作是誰都會提防其他女子靠近。不知道她實力如何,若是打不過,那可怎麼辦?人搶不回來就糟了。”
她一邊低聲自語,一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水母陰姬此刻的模樣甜美,眼神柔和,宛如彎月,哪還有半點先前麵對神水宮長老時的凶狠?
周圍的神水宮弟子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原以為她容貌恢複之後,性情也會隨之平和些。
誰知如今看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難以捉摸了。
此時已是亥時將儘。
隨著氣溫漸暖,院中香氣彌久不散。
雖說眾人沐浴已畢許久,但空氣中依舊縈繞著濃鬱的芬芳。
庭院中央,爐火正旺。
爐上放著一隻巴掌大小的銅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