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小昭與曲非煙雖名義上是侍女,但他從未將她們當仆從對待。
平日裡,隻當掌上明珠般嗬護,更彆說有半分苛責。
之前因顧慮小昭與黛綺絲的身份,楚雲舟未曾出手。
並不代表他心中毫無波瀾。
若是尋常之人,膽敢對小昭動手,他必讓對方付出百倍代價。
但因念及黛綺絲的身份,百倍不必,三倍卻是理所應當。
細算下來,黛綺絲反倒是占了便宜。
楚雲舟抬手,將手中丹瓶傾斜,將剩下的天香豆蔻藥水灑落在黛綺絲身上與衣衫之上。
隨手將丹瓶拋在一旁,他語氣冷峻而不容置疑地說道:
“念在小昭的份上,今日暫留你性命。若再相見,恐怕便無這般寬容了。”
話音剛落,楚雲舟身形輕盈,轉身朝著渝水城內掠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
隻留下黛綺絲一人倒在地上,臉上仍帶著深深的驚懼,尚未從剛才的變故中緩過神來。
屋內。
小昭已經被楚雲舟抱進了房間,輕輕地安置在床上。
她雖然傷得不輕,但用天香豆蔻泡過的藥酒來調理,恢複起來倒也不難。
此刻,小昭體內的傷勢已基本痊愈,就連額頭上的烏黑淤痕也完全消退,恢複了原本的白皙光滑。
望著小昭染滿血跡的衣裳,曲非煙忍不住開口問:“公子,小昭到底出了什麼事?”
楚雲舟語氣平淡地回答:“中了幾掌,受了傷,再加上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暈了過去,沒什麼大礙。”
說罷,他看著曲非煙吩咐道:“你幫她換一身乾淨衣服吧。”
話音一落,楚雲舟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待曲非煙為小昭換上新衣,輕輕帶好房門後,才回到院子中。
坐在院子裡,她支著下巴,滿臉不滿地說:“什麼親娘?居然下這種狠手。”
她轉頭看向楚雲舟,提議道:“公子,要不趁現在還有機會,您去給她點教訓?”
楚雲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胡鬨!”
不過,還不等曲非煙撅起嘴,楚雲舟緊接著補了一句:
“我已經動手過了。”
“啊?”
一聽這話,曲非煙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亮了起來。
可沒過幾息,她又回頭看了眼小昭的房間,語氣略帶擔憂地問:“公子,您不會出手太重,把她給打壞了吧?”
聽到這話,楚雲舟淡淡回應:“這種事你都想到了,我還會想不到嗎?放心,我已經在她身上撒了天香豆蔻泡的藥酒,她身上的傷應該在三十息內就能恢複。”
聽他這麼說,曲非煙這才放下心來,轉而好奇地問:“那您打她的時候,感覺怎麼樣?”
楚雲舟聞言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輕咳一聲,說道:“能有什麼感覺?不就是打了人嗎?”
嘴上雖這麼說,但他心裡清楚,剛才打黛綺絲時,確實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相比之下,以前出手時,從未有這般輕鬆。
很快,他壓下心頭這份奇怪的情緒,目光微微一轉,看向小昭所在的房間,心中對她多了一絲憐惜。
從一件事,便可窺見全貌。
單看黛綺絲今天的表現,便能想象小昭這些年來在她身邊是怎麼過的。
一個孩子能變得如此乖巧懂事,往往是因為經曆過太多。
如果生活順遂無憂,像小昭和曲非煙這般年紀的少女,本該天真爛漫、無憂無慮才對。
世間的不幸千姿百態。
最令人扼腕的,莫過於血脈相連的親人帶來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