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日月神教崛起之時,便有不少人猜測二者有關聯。
可明教盤踞南方,日月神教則興於西陲。
百年來毫無往來,漸漸地,世人也就不再將它們聯係在一起,隻當巧合罷了。
正因如此,如今真相乍現,眾人才會如此震驚。
空智從震驚中回神,腦海中又浮現出東方不敗先前那睥睨天下的姿態,心頭一沉,再度開口:“不論東方施主所言真假,明教與日月神教分離百年,今日您以日月神教之名乾預,終究難以服眾。”
“空智既然站在那兒不說話,那便輪到我來說上幾句。”昆侖派的何太衝向前一步,語氣略帶譏諷,“東方教主既在東海立身,又何必插手西域之事?”
話音未落,東方不敗眸光一沉,寒意如霜。
五指輕曲,掌心真氣翻湧,刹那間朝何太衝隔空一握。血色勁氣自指尖噴薄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丈許巨掌,猛然將何太衝從人群之中硬生生拽出。那手掌白淨修長,直取咽喉,殺機畢露。
就在指尖即將觸及其頸項之際,她眉峰微蹙,似有所思,隨即掌勢一變。五道銳利氣勁破空激射,貫穿何太衝身軀,將其整個人震飛數丈,重重砸落在地,再無聲息。
風拂衣袂,東方不敗神色淡然,仿佛方才不過撣去肩頭落葉。
“本教主行事,需要與誰商議?”她的聲音不高,卻如冰刃劃過耳際。
周遭空氣仿佛凝固,一股無形威壓彌漫開來,眾人隻覺胸口發悶,呼吸都變得艱難。鮮於通盯著地上那具屍身,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知死活的蠢貨。
其餘各派高手皆閉口不言,連空智也默然垂首。
世間道理從來如此:柔者畏強,強者懼橫,橫者怕瘋,瘋者更怕不要命之人。而東方不敗,偏偏是橫中帶狂,狂中帶絕。
她不是講理的人,她是把道理用血寫給你看的人。
空智身後雖有南少林為靠山,可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他清楚,若再多言一句,惹得此人動手,自己頃刻斃命,縱使宗門日後血洗日月神教,也不過是在墳前多燒幾張紙罷了。
於是,寂靜再度籠罩全場。
見此情景,明教眾人立於東方不敗身後,心中緊繃已久的弦終於鬆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安穩。
江湖漂泊,有人撐腰和孤身一人,終究天差地彆。
正因東方不敗這般不容冒犯的脾性,日月神教上下在外行走時才敢昂首挺胸。哪怕平日裡對她恭敬得近乎怯懦,可隻要抬出她的名號,四方皆避。
楊逍、韋一笑等人多年漂泊無依,自陽頂天失蹤之後,從未有過歸屬之感。今日重站於這股勢力之下,心頭竟泛起一絲溫熱。
踏實,且安心。
東方不敗掃視前方六派,見人人低頭緘口,唇角微揚,眼底掠過一抹輕蔑。
片刻之後,東方不敗緩緩抬起眼眸,朝光明頂兩側淡淡一掃,冷然道:“事到如今,何必躲藏?”
這突兀而出的一句話,令六大派中的鮮於通渾身一震,心頭驟然湧上一股寒意,仿佛被無形之手扼住了咽喉。那股恐懼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幾乎將他吞沒。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雖有心逃離此地,可一想到方才東方不敗所展現的身法速度,便知逃走無異於自尋死路。最終隻能硬著頭皮,從人群之中慢慢走出,腳步沉重。
正當他踏出隊列之際,東南方向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嗬!不愧是東方教主,竟能察覺小僧藏身之處。”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疾掠而至,穩穩落在場心。
那人著一襲黃袍僧衣,年近五旬,足踏草履,布衣簡樸,卻麵若朗月,神光內蘊,宛如明珠生暈,玉輝流轉。
周身真氣澎湃不息,分明已是宗師境巔峰之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