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凝視片刻,唇角微揚:“還是這樣順眼。”
楚雲舟閉目由她施為,語帶笑意:“出門在外,總得多留條退路。”
待易容完畢,他緩緩起身,撣了撣衣袖:“事已了,就此彆過。”
東方不敗點頭,未加挽留。
幾息之間,三人已施展輕功,錯落而下,彼此相隔數丈,步履從容。
望著那漸遠的身影,東方不敗忽憶起恒山那一夜。
那時他也如此——出手果決,解局無聲,留下一句輕語便飄然離去。
無論身處何地,行事皆如細雨潤物,不驚不擾。
可接連兩次遭人設計,心頭寒意漸起。
她眸光一冷,掃過山徑儘頭三人背影,隨即身形一閃,再度沒入光明頂雲霧之中。
而走在最後的楚雲舟,在小昭與曲非煙前行之際,下山途中不經意瞥見一具屍身,順手抽出旁側長劍,悄然負於身後。
若不仔細推敲,恐怕無人會想到,那相距三丈、緩緩前行的三人,原是舊識。
山風輕拂,殘葉低旋。
光明頂外二十裡,一座低矮山峰之巔,靜立著數道身影。他們手握兵刃,目光緊鎖前方一座古舊寺廟。
殿內幽暗,香火未燃。
龐斑、鳩摩智等人盤坐於地,唇角血痕未乾,氣息微亂。趙敏與玄冥二老已然蘇醒,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仍顯虛弱。
“噗——”
一聲悶響,鳩摩智身體一震,鮮血自口噴出。那血竟如箭矢般疾射而出,在身前石磚上穿鑿出一個深約三寸的小洞。四周裂紋蔓延,形如劍痕交錯,觸目驚心。
緊接著,金輪法王亦仰頭嘔出一口血霧。血落之地,石麵頓現十幾個細密孔洞,深入寸許,排列無序卻透著詭異勁力。
吐血之後,二人神色反而鬆弛下來,仿佛卸去千斤重負。兩人對視片刻,眼中皆浮現出一絲生還的慶幸。
話未出口。
忽見龐斑身上長袍無端鼓動,周身氣流翻湧,體內真氣起伏不定,瞬息萬變。不到兩息,其氣息已重回大宗師後期境界。
毒效儘解。
他麵色由白轉潤,呼吸漸穩,短短數十息,便恢複常態。雙眸睜開之時,精光隱現。
趙敏急忙上前扶起,“師父,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
龐斑未答,隻朝金輪法王微微頷首。
金輪法王遂將趙敏昏迷後之事一一陳述。她聽罷,心頭劇震,久久不能言語。
良久,才低聲說道:“怪不得能讓師父傷得如此之重。那姓趙的竟以金針刺穴強行提升修為至大宗師初期……表麵溫文爾雅,手段卻如此狠絕。”
趙敏輕歎一聲,緩緩搖頭,“金針刺穴這種手段一旦施展,那人恐怕撐不了多久。”
話音剛落,她抬眼望向龐斑:“東方不敗的事,該如何處置?”
龐斑默然片刻,低聲詢問:“武當與南少林那邊可有動靜?”
“已有傳報。”趙敏神色凝重,“另一路人馬已將峨眉、崆峒等四派掌門劫走。武當方麵,宋遠橋一脈連同宋青書儘數被擒,少林僧眾無一幸免。”
龐斑眸光微動:“原來還有埋伏,青龍會果然不容小覷。”
趙敏語氣低沉:“隻可惜今日因趙山河之故,《乾坤大挪移》未能得手。否則,以師父此前擒獲的那名修煉《九陽神功》的少年為爐鼎,再輔以《乾坤大挪移》的獨特路徑,或許真能另開一道,助師父的《道心種魔大法》臻至圓滿,踏入天人之境。”
龐斑冷笑一聲:“不必急於一時,待此處事了,日月神教還可再走一遭。”
趙敏點頭:“也隻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