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世,靠的是實打實的本事。家宅尚不能安,何談縱橫江湖?
回想昨夜運勁之妙,楚雲舟唇角微揚。武學精進,不止護身,亦能助人安眠。
否則,以昨日操勞程度,恐怕今晨難以起身。
心緒輕快,他緩步走向屋側。洗漱畢,徑直躺上院中吊床,四肢放鬆,任晨陽拂麵。
廚房方向傳來切菜聲與灶火劈啪,耳邊瑣碎卻安寧。體內真氣隨呼吸徐行,配合天香豆蔻溫潤之效,滋養經絡,強健體魄。
酸麻感自四肢百骸蔓延,非痛非癢,反似新生之兆。他枕手於腦後,始終含笑。
人生若此,步步向上,才有滋味。
如今他雖未登巔峰,卻已在路上。心中所望,不過一人獨對東方不敗、邀月、水母陰姬三人圍攻,依舊泰然自若,劍出無懼。
正慵懶休憩之際,院門輕響。
東方不敗與邀月晨練歸來,二人並肩而入,衣袂帶風。
楚雲舟抬眼一掃,從她們神色便知交手未分勝負,隨即閉目養神。
說來無奈,同是睡足一夜,她們神采飛揚,似朝陽初升;他卻總像熬過三更,眼神黯淡,提不起勁。
這差距,不單在武功。
陽光灑在院落,東方不敗與邀月對視一眼,身形輕動,如風掠影,各自落在一株古樹之上。
靜立之間,二人體內真氣緩緩遊走,周身氣流旋轉不息,衣袂隨之輕輕翻飛。
她們今日所穿,並非昔日那般張揚的紅袍或素白宮裙,而是楚雲舟贈予的流仙裙。
夜色中,這裙裝映著月光與燈火,透出幾分柔婉動人之意。
而今晨光傾瀉,黑底金繡的裙麵泛著微光,竟為二人平添一股凜然之氣。
那份本就攝人心魄的氣質,在此刻更顯深邃難測。
美,常藏於細微之處。
楚雲舟恰好最懂這些細節。
他原躺在廊下閉目養神,不知何時已睜開眼,側身而臥,手托腮畔。
視線穿過枝葉間隙,落在樹上的兩道身影。
目光流轉,時而停駐於裙擺搖曳間露出的那一抹黑色絲織之物。
長裙輕晃,黑絲若隱若現,步履未動卻似生風姿。
這般景致,仿佛畫中行來,令人久久凝望而不覺倦怠。
初二,天晴無雲。
自立夏以來,暑意一日重過一日。
如今寢居之中,厚被早已撤去,換上了輕薄夏衾。
東方不敗與邀月平日練功之處,也從朝陽高台移至山茶花蔭之下。
午後,楚雲舟飲儘一杯冰鎮酒水,涼意順喉而下,驅散了體內殘存的困乏。
不多時,幾位女子陸續踱步而來。
林詩音雖初來不久,但對這院子的節奏已漸漸熟稔。
待東方不敗與邀月落座後,她才同曲非煙、小昭一同坐下。
剛坐定,楚雲舟指尖輕叩桌麵。
真氣隨念而動,桌上銅盆中盛滿冰塊,其中一隻寸許高的丹瓶忽地騰空而起,穩穩落在林詩音麵前。
她尚未反應,曲非煙已好奇探頭:“公子,這瓶裡是血菩提泡的酒,還是九葉九心草釀的?”
聽到這話,楚雲舟懶洋洋地靠在椅上:“血菩提酒,得等她練到一流巔峰再說。現在用不上。”
他早前為林詩音療傷時便已察覺,她的根骨資質與自己相似,僅算得上“天賦出眾”,並非絕世奇才。
而紫雲曼陀羅香與血菩提的藥性相衝,無法並行服用。
正因如此,哪怕林詩音不久前成功轉修《葵花寶典》,楚雲舟也未曾提及動用血菩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