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後,庭院重歸寂靜。東方不敗立於簷下,目光落在遠處一片浮雲上,思緒卻已飄遠。自打遇見楚雲舟,事情似乎總在悄然變順。修為精進是一方麵,更微妙的是,那些原本棘手的局麵,如今竟也迎刃而解。
他忽然想起孫白發曾笑言“此人為旺妻之相”,當時隻當戲語。如今思來,倒像是埋下的伏筆。
若僅論性情,邀月未必不能共處。可單憑楚雲舟身上這份氣運,東方不敗便不可能將主位相讓。
未時,天光正烈。
渝水城內,一座小院深處傳來厲聲喝斥。
“《移花接玉》不是擺架子,是殺人的手段!你催力慢半息,敵人早已斷你咽喉!”
“躲?躲得了一次,躲得了十次?隻會退讓,不如跪地求饒!”
“交手不是拆招,是預判。敵人出拳之前,你應該想到他第三式會攻哪裡!”
院中石桌旁,楚雲舟執黑子落定,水母陰姬輕歎一聲,拈起白子回應。兩人對坐無言,唯有棋子敲枰之聲清脆入耳。
而另一邊,小昭、林詩音與曲非煙三人圍攻一人——邀月。
邀月周身氣息如霜,卻刻意壓製在先天初期,身形如風中柳絮,每每避過攻擊之際,仍不忘出聲指點。三女依言調整步伐與勁路,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們深知,若反應遲緩,下一瞬便是雷霆懲戒。
曲非煙額角沁汗,林詩音呼吸急促,小昭的衣袖已被劃破兩道。三人皆知,這不是切磋,是生死邊緣的打磨。
直至一個時辰後,真氣枯竭,四肢發軟,邀月才終於抬手:“停。”
三女跌坐於地,大口喘息,眼中卻燃著未熄的火光。
三道身影驟然止步,幾乎同時跌坐在地,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衣衫。
稍作休整後,三人運起內息蒸乾濕衣,這才慢慢站起身來。
每走一步,舊傷便隱隱作痛。曲非煙與小昭咬牙蹙眉,林詩音則輕輕吸著氣,臉色微白。
待幾杯溫熱的藥酒入腹,疼痛才漸漸緩解。
曲非煙長舒一口氣,忍不住望向邀月,嘟囔道:“月姐姐,剛才那一掌,真不用那麼狠吧?”
邀月眸光淡淡掃來,神色未動。
曲非煙心頭一緊,立刻賠笑:“咳……我是說,下次你儘管加力,我扛得住!”
邀月輕哼一聲,收回目光,不再言語。
正當三人借著藥力緩緩調息之際,門外傳來叩擊之聲。
三人互望一眼,隨即伸手比劃。一番無聲較量後,曲非煙認命般握緊拳頭,不情不願地走向門口。
不久,她返回院中,開口道:“公子,是日月神教的桑三娘來了,就是上次送信那位,還帶了兩個大箱子。”
“兩個箱子?”
楚雲舟略一思索,點頭道:“請她進來。”
曲非煙應聲而去。
片刻後,桑三娘步入院中,身後跟著兩名女子,抬著沉甸甸的木箱。
行至楚雲舟麵前,桑三娘恭敬行禮:“參見楚公子。”
楚雲舟微微頷首:“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