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水母陰姬親口說出此事,憐星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若換作他人說出這番話,她定會一笑置之,甚至不屑一顧。
可說話的是水母陰姬,而邀月亦默然認可,這份真實便不容質疑。
她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心底悄然浮起一絲希冀。
不多時,楚雲舟自屋內走出,手中托著針灸銅盒,另攜幾包藥囊。他看向憐星,語氣平靜:“進來。”
說罷,轉身步入側室。
邀月隨即起身,對憐星道:“隨他去。”
憐星輕輕點頭,緩步跟上。
就在曲非煙、小昭與林詩音欲一同跟進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你們在外頭等著。”
三人腳步一頓,神情微滯。
方才還在前行的邀月與憐星亦停下身形。
憐星怔了怔,望向楚雲舟背影,眼中先是驚異,繼而泛起暖意。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頭掠過一絲感激。
反觀曲非煙三人,麵麵相覷,滿臉不解。
眼見房門合攏,隔絕內外,曲非煙忍不住轉向水母陰姬,低聲詢問。
“隻是治傷而已,公子為何不讓我們進去看看?”
曲非煙低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水母陰姬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稍頓片刻,她唇角微揚,聲音柔和:“但雲舟既讓我們在外等候,想必自有道理。不適合進去,我們等便是了。”
曲非煙望著她,心頭微微一動。
她忽然懂了,為何邀月會如此迅速地接納眼前之人。
水母陰姬的細致與溫順,並非刻意討好,而是發自內心的體貼。這樣的人,很難讓人產生半分厭煩。
屋外幾人輕聲交談之際,屋內已悄然安靜下來。
在楚雲舟的示意下,憐星重新躺回床榻。
他伸手托起她的左手,衣袖順勢滑落,露出那截異樣的手臂。
那隻手臃腫不堪,遠看竟如孩童般瘦小,與她右手指節分明、膚色如玉的模樣判若兩人。
手腕高高隆起,皮膚泛著石灰色,仿佛死氣沉澱其中,觸目驚心。
楚雲舟凝神查看,指尖未動,卻已感知到經絡深處潛藏的滯澀。
憐星側過臉,避開視線,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
這具身軀上的殘缺,是她深埋心底的恥辱。
像一根插進血肉的針,拔不出,也藏不住,每一次被注視,都是一次無聲的淩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