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默後,低沉模糊的聲音再度響起。
“罷了,青龍會的事太過複雜,至今我連其他龍首的影子都沒瞧見,這般合作談不上坦誠。”
話音剛落,那位處於天人境初期的男子緩緩開口:“說了這麼多,你們口中的另一位天人境中期之人,卻始終未現身。你不擔心?”
黑衣人淡淡回應:“南少林一事本不歸他管,來或不來,與我無關。”
那男子眸光微動,低聲道:“不是他的職責?莫非,他真正的任務,是守著先前在牆頭旁觀的那幾人?”
他並未給對方回答的機會,接著道:“有趣。竟能讓青龍會特意派出一位天人境中期高手貼身護衛,看來那幾人身份絕不尋常。”
話猶在耳,黑衣男子的聲音驟然冷下,如寒冰刺骨:“不該問的彆問,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長久。”
語畢,他腳步輕移,身形一閃,已消失於夜色之中。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那男子低聲自語:“奇怪了,那幾人中最強者不過大宗師後期,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值得青龍會如此謹慎?”
念頭未散,他忽然側頭望向少室山深處,唇角微微上揚。
不久之後,一箱箱金銀被陸續運走,山頂上的青龍會人影漸稀。
部分成員提著桐油,冷靜地灑向殿宇、地麵,連同橫陳的屍身也不放過。
另一些人則手持火把,從容地點燃各處。
就在大雄寶殿前,一名同樣戴著花臉麵具的青龍會成員,在潑完油後迅速掃視四周。
確認無人注意,他疾步靠近方才被天人境初期強者擊倒的渡厄、渡劫、渡難三人屍身。
蹲下身來,他飛快出手,指尖點過渡厄與渡劫身上數處要穴。
待二人牙關微鬆,立即將一枚黑色丹藥塞入其口中。
“咳……咳咳……”
數息之後,原本毫無氣息的兩人竟劇烈咳嗽起來,麵色由白轉紅,眼皮輕輕顫動,緩緩睜開。
可就在意識尚未恢複之際,那麵具人雙手猛然按上二人天靈。
內力催動,渡厄與渡劫體內真氣如決堤洪流,源源不斷地被抽離而出。
“吸,吸功大法?”
渡厄站在左側,麵具下的眉頭猛然一皺,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仿佛被風吹散的塵埃。
氣息漸弱,渡厄與渡劫的身體如同枯葉般失去生機,血色褪儘,脈搏歸於沉寂。
那名戴著青龍紋麵罩的黑衣人這才緩緩轉向渡難,指尖再度貼上其後頸,掌心如漩渦般運轉,將殘存的內力與命元一絲絲抽離。
……
同一時間。
少室山以東約十裡處,密林深處光影交錯。
兩名身披暗紋長袍、臉覆彩繪木雕麵具的人疾步穿出樹影,腳步未停,直奔林邊等候的兩匹黑馬。
馬蹄翻飛,揚起塵土,轉瞬消失在官道儘頭。
不久,另一道身影自林間另一側緩步而出。
步伐沉穩,衣角輕擺,正是此前暗中盯梢楚雲舟的任天行。
未時剛至。
竹影搖曳的小院裡,孫白發讀完手中字條,低聲嘀咕:“那小狐狸半道就撤了?不是說好去瞧熱鬨的?”
百曉生放下茶壺,輕歎一句:“觀局而不入局,楚雲舟果然還是那個楚雲舟。”
“這話什麼意思?”孫白發抬頭。
“他隻看了一半便走,說明早已察覺——任天行和唐天傲,並非我青龍會中人。”百曉生嘴角微揚。
“也是。”孫白發摸著下巴,“在一群遮頭蓋臉的家夥裡,偏偏兩人光明正大露臉,太紮眼了。”
他話音剛落,一隻灰羽鷂鷹自天而降,雙爪輕扣,穩穩落在百曉生肩頭。
片刻後,孫白發接過遞來的密信掃了一眼,眼神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