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之道,若隻停留在模仿招式,不曾深入體會其中真意,縱然練得再熟,也難以隨心而動,運轉自如。
更甚者,修行進度也會因此遲滯不前。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曲非煙等人如今所需,並非一味苦修舊法,而是應拓寬眼界,接觸不同路徑,借外力啟迪內心感悟。
聽罷此理,曲非煙歪頭問道:“既然問題是見識不足,那公子或司徒姐姐講上一番道理,讓我們明白些,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從練劍開始?”
楚雲舟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告訴你火是燙的,你能明白被炭灼燒和被沸水澆淋的區彆嗎?沒親身試過,說得再多也隻是空中樓閣。”
小昭與林詩音聞言,眼神微閃,似有所悟。
曲非煙則撓了撓耳朵,嘀咕一句:“原來如此。”
片刻後,她又抬起頭:“那我們到底該怎麼練?是不是得找本劍譜來照著學?”
楚雲舟搖頭:“不必。明日去城北王鐵匠鋪,每人取一把普通長劍。接下來一段時日,每日隻需做兩個動作——拔劍、歸鞘,各三千次。什麼時候做得合了標準,才準進下一步。”
話音剛落,曲非煙眼睛睜大:“三千次?!”
不止她愣住,連一向沉靜的林詩音和小昭也不由僵住表情。
回過神後,曲非煙哀歎:“第一天就重複拔劍三千回,手不得廢了?”
楚雲舟輕笑:“放心,不會讓你拿不起筷子。”
三女聞言,非但沒鬆口氣,反而臉色更苦。
曲非煙直接慘叫一聲,撲倒在石桌上,像條曬乾的魚。
林詩音抿唇不語,小昭低頭搓著手,眉間隱有憂色。
雖心頭叫苦,可誰也沒開口反對。
楚雲舟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冷笑。
他自己如今每晚在房中揮劍逾千次,體魄不斷增強,尚且咬牙堅持。若東方不敗與邀月歸來,這數目恐怕還得翻倍。
可現在呢?早已習以為常。
“我又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嗎?”
他默默想著,心底泛起一絲無奈。
男人辛苦處,向來無人知曉。
一個時辰後。
望著手中空空如也的錢袋,曲非煙的臉色比聽說要練三千次拔劍時還要難看幾分。
畢竟拔劍再累,喝一口楚雲舟配的藥酒,筋骨便舒緩如初。
可錢一旦輸光,那是真的一文不剩。
窮的滋味,遠比肌肉酸痛更刺心。
晨光初露,天邊泛起淡淡灰白。
在昔日暫住的客棧房間內,婠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體內疼痛雖略減,她神情卻愈發沉重。
其實傷勢與毒性本不算致命。
可小疾若久拖不治,亦能釀成大患,何況她如今內外交困,氣血紊亂。
幸得隨身攜帶幾枚陰葵派秘製丹丸,方得以支撐至今。
昨夜為逼退師妃暄,她強行運功對招,實則已是在透支殘軀。
此舉令舊傷複發,毒氣再度蔓延,經脈如被刀割火灼。
縱是婠婠修為深厚,想要痊愈,少說也需三月靜養。
念及此處,她唇角微動,低聲呢喃了一句極不客氣的稱呼。
一夜調息,真氣周天運轉,卻已達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