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自己兒子楊不凡講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楊大福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也不受控製地晃了晃,差點一個踉蹌沒站穩。
他們老楊家就這麼一棵獨苗,平日裡楊大福對他那可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恨不得把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搜羅來,畢恭畢敬地捧到兒子麵前。
可如今,僅僅因為一個女人,兒子就被薑遠下了這般狠手。
要知道,拳腳這東西向來不長眼啊!
萬一哪一下失手,用力過猛,自己這如珠如寶的寶貝兒子,說不定就當場交代在那兒了,楊家延續了數代的香火,豈不就此斷絕?
念及此,楊大福氣得渾身止不住地劇烈顫抖,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握拳,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駭人的慘白之色,雙眼更是布滿了血絲,紅得仿佛要噴出熊熊火焰,那眼神中燃燒著的,是濃烈到幾乎實質化的憤怒與殺意。
這個薑遠,真是死有餘辜啊!
他在心裡將薑遠的祖宗十八代翻來覆去地狠狠咒罵了個遍。
不過,這他娘的到底是怎樣的孽緣啊!
怎麼自家就偏偏和這個薑遠杠上了呢?
楊大福滿心憤懣地暗自咒罵著,隻感覺他們楊家仿佛從一開始就和薑遠八字不合,無論走到哪兒,都好似被無形的繩索牽引著,處處犯衝,麻煩不斷。
殺人可不是小事,這個混賬兒子居然連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了這般決定。
“你這個混賬!;
楊大福怒目圓睜,那眼神猶如餓狼盯著獵物,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楊不凡生吞活剝。
他猛地抬起手,食指直直地戳向楊不凡的鼻子,大聲嗬斥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和我通個氣?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子?還有,我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隻有你和那個吳迪知道?;
這一連串的質問,猶如密集的炮彈,“砰砰砰”地朝著楊不凡狠狠砸去。
楊不凡被父親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全身一哆嗦,平日裡在江州橫著走、目空一切的囂張跋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低著頭,活脫脫一個犯錯後戰戰兢兢的孩子,恨不能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躲開父親那如芒在背的怒視。
他囁嚅著說:“爸,我……我當時覺得自己能把這事兒處理妥當,就沒跟您說。而且,這事兒我確實沒親自上手,全是那個吳迪一手操辦的,我想著就算到時候這個薑遠的死在江州市掀起點風浪,我也能順水推舟,把那個吳迪給推出去當個替死鬼。;
楊大福聽著兒子的解釋,原本憤怒到扭曲的表情微微一滯。
他一直覺得兒子行事莽撞衝動,整天就知道在外麵惹是生非,每次都得靠自己這個老子在背後給他收拾爛攤子。
如今卻發現,這小子的腦袋倒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愚笨,竟然還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怒火依舊難以平息,畢竟這事兒一旦走漏風聲,萬一被彆人知道了,一個處理不好,整個楊家都得跟著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哼,你還知道給自己留後手?;
楊大福冷哼一聲,那聲音猶如寒冬裡的冰碴,帶著絲絲寒意。
語氣中既有對兒子這點小聰明的一絲欣慰,又充滿了對當前複雜局勢的無奈與深深的擔憂。
“但你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現在新宇電器要搬離,你那些醜事又被曝光,就算薑遠真死了,萬一他背後還有其他勢力,你覺得把吳迪推出去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這方麵楊不凡確實壓根兒就沒考慮過,畢竟他在指使吳迪找人弄死薑遠的時候,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老爸和薑遠之間還有這許多糾葛。
他心裡也開始泛起陣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