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粒重:秤百粒,得兩錢數
2.應繳賦額=實產x稅率
稅率依秦律
注:天行有常!金黍豐歉,十一載一輪回!今歲乃‘少陽’之年,非人力可強求高賦!
“荒謬!”王胡子一把奪過樹皮,掃了一眼上麵鬼畫符般的“公式”,隻覺得頭昏腦漲,怒火中燒,“什麼狗屁算法!老子隻認上頭的算籌!按畝征三石!一粒也不能少!給我搬!”
稅卒如狼似虎地就要衝進田裡強搶玉米棒子。
“官爺且慢!”孫老強猛地挺直佝僂的脊背,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您要強征,小老兒不敢阻攔!但請官爺按這‘算法’,當眾驗算!若算出小老兒這畝田能產三石金黍,莫說三石,三十石小老兒也認!若算不出…那便是官爺您…算錯了朝廷的稅!”
“對!當眾驗算!”
“按青娘子的算法算!”
“不能瞎征!這是救命的糧!”
周圍的農人們如同被點燃的乾柴,瞬間爆發了!他們紛紛從懷裡、從腰間掏出類似的樹皮“算法”,舉在手中,大聲呼喊!那聲音裡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掌握真理後的、近乎悲壯的勇氣!田埂上,那些用樹枝劃拉的、統計不同植株穗長穗粗的簡易圖表,此刻成了無聲的證物!
王胡子和他手下的稅卒被這突如其來的、以“算”抗稅的陣勢驚呆了!他們習慣了鞭子和刀劍下的順從,何曾見過一群泥腿子拿著樹皮“公式”要求當眾驗算賦稅的場麵?!環首刀在手,卻不知該砍向哪裡!砍向那些密密麻麻的符號嗎?
“反…反了!你們這是要造反!”王胡子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拔刀指向孫老強,“妖言惑眾!私傳妖法!給我拿下這老東西!”
混亂一觸即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煙塵中,一隊盔甲鮮明、打著黑色玄鳥旗的秦軍銳騎如旋風般衝到田頭!為首者,竟是身披黑色官袍、臉色鐵青的丞相李斯!他顯然是為巡視賦稅與“金黍”異聞而來,卻正好撞上了這爆炸性的一幕!
“住手!”李斯勒馬,聲如寒冰,瞬間鎮住了場麵。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劍拔弩張的稅卒,掃過群情激憤的農人,最終落在王胡子手中那張寫滿“公式”的樹皮,以及田埂上那些簡陋的統計圖表上。
“丞相!這些刁民私種妖物,抗拒皇糧!還…還用妖法蠱惑人心!”王胡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慌忙呈上樹皮。
李斯接過樹皮,隻掃了一眼上麵的“實產=(穗長x穗粗x粒行數x百粒重)x株數x0.85”和“十一載一輪回”的字樣,瞳孔驟然收縮!作為法家巨擘,他對“數”的統治意義有著近乎本能的敏感!這看似粗陋的公式,其背後蘊含的量化思維、變量控製、概率估算損耗率)以及對長周期規律的認知,簡直是對秦帝國賴以統治的、簡單粗暴的“按畝定額”征稅基礎的徹底顛覆和嘲弄!
這不是抗稅!這是認知層麵的叛亂!是用更高階的、屬於田畝的“算法”,在挑戰廟堂的“算盤”!
李斯握著樹皮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抬頭,望向那片在風中搖曳、生機勃勃卻又充滿“異端”氣息的青紗帳玉米田。金黃的玉米須在陽光下閃爍,如同無數根刺向帝國賦稅根基的金針。農人們手中高舉的樹皮“算法”,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刀劍都要鋒利!
他仿佛看到了一場無聲的海嘯,正從這乾涸的三晉大地深處席卷而起。這場海嘯的浪潮,不是鮮血,而是數字;不是呐喊,而是公式。它們將衝垮簡單的田畝丈量與定額賦稅,衝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基石。那個來自雲夢澤的女人,撒下的不是種子,是點燃理性之火的火種!
“妖…妖物…”李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猛地將樹皮摔在地上,對身後的銳騎從牙縫裡迸出冰冷的命令:
“傳令三晉!此‘金黍’…列為甲等禁物!私種者,以謀逆論!私藏算法者,以巫蠱惑眾論!凡田中有此物者…儘數…拔除!焚毀!一粒…不留!”
馬蹄踐踏,煙塵再起。李斯的身影絕塵而去,隻留下冷酷到極致的命令在死寂的田野上回蕩。
孫老強呆呆地看著地上被馬蹄踏碎的樹皮,看著李斯消失的方向。他緩緩彎下腰,從焦裂的黃土中,拾起一粒被踩進土裡的、飽滿的暗金色玉米種子。他布滿老繭的手指,死死攥緊了那粒種子,仿佛攥著最後一絲微光。渾濁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砸在滾燙的土地上。
“青娘子…算法…算不過…刀啊…”他嘶啞地嗚咽著。
枯黃的楊樹林在風中發出嗚咽,仿佛在為這片土地上剛剛萌芽便被強權扼殺的數學之苗哀鳴。然而,那粒被踩進土裡的種子,那無數農人悄悄藏起的樹皮“公式”,如同深埋地下的火種,在凜冬的寒風中,沉默地等待著燎原的時機。田畝間的算法與鹹陽宮的算盤,第一次正麵碰撞,濺出的火星,已悄然點燃了顛覆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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