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周鳴立刻修正,“此乃理論極限!需預留至少十日餘糧以防不測!且此糧僅供守城軍民!若城外狄虜長期圍困,或城內發生哄搶……”他眼神銳利,“實際可守天數,極限為三十五日!此乃算儘糧秣、人心、體力的死線!”這個數字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每個守城者心頭。他們必須在三十五天之內,等到郤芮回援,否則糧儘城破!
3.求援通道烽燧密碼):
這是唯一的生路!周鳴目光灼灼看向晉惠公:“君上!必須即刻派人出城,穿越敵陣,向郤芮大夫求援!指明我守城極限——三十五日!令其務必於此期限內回師解圍!”
“如何送出?叛軍圍城如鐵桶!狄虜遊騎在外逡巡!”一名將領絕望道。
“死士!”周鳴吐出冰冷的兩個字,“不止一人!需分數路!喬裝、夜行、掘地道、泅渡護城河……用儘一切辦法!隻要有一路抵達!”
他拿起炭筆,飛快地在幾片小竹簡上刻下相同的卦爻符號:“此乃密訊:‘城危,守限卅五,速援!’使用郤芮離城前與鳴約定的最新密鑰偏移基於日期和特定事件)。死士需將密簡藏於發髻、鞋底或吞入腹中!若遇郤芮大軍,出示此符,言‘算師求援’即可!”
“好!就依周先生!”晉惠公拍案而起,眼中爆發出求生的狠厲,“傳寡人令!全城戒嚴!箭樓即刻加築高台!糧秣統一配給,按周先生所算之數!征發全城青壯上城協防!司徒!速選死士二十人,攜密簡,分多路潛出求援!告訴郤芮,寡人與絳城,等他三十五日!”
君命下達,殘存的晉國機器在生死關頭爆發出驚人的效率。宮城內的工匠拆下梁柱門板,連夜在關鍵箭樓兩側搭起粗糙卻足夠高的木台。糧倉被重兵把守,每日口糧按周鳴計算的極限值精確配發,摻著麩皮和野菜的粥飯雖然稀薄,卻勉強維持著守軍的體力。一隊隊視死如歸的死士,在夜色的掩護下,如同水滴滲入沙漠,從各個意想不到的角落,向著城外無邊黑暗的敵陣潛行而去。
接下來的日子,絳城變成了血肉磨盤。胥甲叛軍和城外狄虜日夜猛攻。箭矢如同飛蝗蔽日,滾木礌石雨點般落下,雲梯一次次搭上城頭,又一次次被守軍用長矛和火油推下。慘叫聲、廝殺聲、城牆被撞擊的悶響晝夜不息。宮城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孤島,在血與火中飄搖。
周鳴的身影出現在最危險的城防一線。他沒有披甲持戈,而是隨身攜帶著算籌和炭筆,以及那塊墨陽所贈的青銅星圖儀此刻被他當作水平基準和角度測量工具)。他穿梭在硝煙彌漫的城頭,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戰場:
指揮箭樓火力:“西北角樓!左翼高台!目標!城下三百步外狄虜投石車!仰角調高兩度!三矢連射!放!”他根據距離和星圖儀測定的角度,心算彈道,精準指揮。
調配守城物資:“南門箭矢消耗過巨!速從西門箭庫調撥五百支!滾木礌石重點加強西南角!叛軍主攻方向已轉!”
監控糧草消耗:他每日親自核對糧倉發放記錄,更新消耗模型。“第十八日,存糧消耗過半!按此速率,極限日不變!務必堅持!”
他的冷靜與精準,如同定海神針,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軍心。“聽算師的!”成了守城士卒在絕望中下意識遵循的鐵律。
圍城進入第三十日。守軍的體力和意誌都已逼近極限。箭矢所剩無幾,滾木礌石耗儘,隻能用拆毀的房屋磚瓦代替。糧食配額已減至最低,人人麵帶菜色。城外,叛軍和狄虜的攻勢也顯疲態,但依舊如同跗骨之蛆。胥甲騎著高頭大馬,在叛軍簇擁下,出現在西門外的空地上。他披著華麗的犀甲,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獰笑和刻骨的怨毒,對著城頭厲聲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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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周鳴小賊!爾等死期已至!郤芮遠在千裡,插翅難飛!絳城糧儘援絕,破城就在今日!若開城投降,或可留爾等全屍!否則,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城頭守軍一片死寂,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晉惠公在宮闕高處,望著城下黑壓壓的敵軍和胥甲囂張的身影,臉色灰敗,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觀察著胥甲方位的周鳴,眼中驟然爆發出銳利如劍的光芒!他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護衛,一步踏上了西門城樓最高處的女牆!狂風卷起他染滿硝煙血汙的衣袍,獵獵作響。他手中沒有令旗,隻有一把長短不一的算籌!
“弓弩手!聽令!”周鳴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穿透了城下的喧囂和城頭的絕望,響徹雲霄!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隻見他雙手各持數根算籌,高高舉起,以算籌的排列組合代替令旗,發出精確到極致的指令:
左手三根算籌水平前伸,代表目標距離約三百五十步)。
右手兩根長籌斜向上四十五度交叉,代表複合仰角基於距離、風速、重力綜合心算的射擊角度)。
一根短籌點在交叉點,代表集中攢射!
“目標!胥甲!方位正前!三百五十步!仰角——四十五度強風修正!三矢連射!放——!”
城頭上殘存的、經驗最豐富的數十名晉軍強弩手,早已習慣了周鳴這套獨特的“算籌旗語”。他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根據算籌指示的角度和距離,瞬間調整好手中勁弩的望山!冰冷的弩箭在夕陽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齊刷刷對準了城下那個耀武揚威的身影!
“嘣嘣嘣嘣——!”
一片令人心悸的弩弦震鳴彙成一聲死亡的咆哮!
數十支特製的破甲重箭,撕裂空氣,劃出完美而致命的拋物線,如同來自死神的精準點名,無視了胥甲身前護衛的盾牌和鎧甲,從不可思議的高角度,攢射而下!
“噗!噗!噗!噗!”
利刃貫體的悶響連成一片!胥甲身上那華麗的犀甲如同紙糊般被洞穿!他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為極致的驚愕和難以置信!他低頭看著胸前、咽喉、麵門突然多出的七八個汩汩冒血的箭孔,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如同被抽掉骨頭的麻袋,從馬背上重重栽落!鮮血迅速在他身下彙成一灘刺目的猩紅!
“家主——!”叛軍陣營瞬間大亂!驚恐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這叛軍因首領暴斃而陷入混亂的當口!大地,毫無征兆地開始震顫!
“咚!咚!咚!咚!”
低沉、雄渾、帶著無邊殺意的戰鼓聲,如同悶雷,自遙遠的地平線滾滾而來!緊接著,是如同海嘯般席卷天地的喊殺聲!
一麵巨大的、繡著猙獰“郤”字的玄色戰旗,如同刺破暮色的利劍,出現在東北方的地平線上!戰旗之下,是如林的戈戟,是奔騰的戰車,是如同鋼鐵洪流般洶湧而來的大軍!為首一員大將,甲胄浴血,須發戟張,正是郤芮!他竟奇跡般地擊潰了北境狄虜主力,日夜兼程,在第三十四日——周鳴計算的守城死線前一日——如同神兵天降,殺回了絳城!
“郤”字大旗所指!
“援軍!是郤芮大夫!”
“殺!殺光叛賊!”
城頭上,絕處逢生的狂喜瞬間點燃了守軍最後的血勇!他們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受傷的猛獸展開了最後的反撲!
城下,叛軍和狄虜肝膽俱裂!主將身死,腹背受敵,士氣瞬間崩潰!如同雪崩般,丟盔棄甲,四散奔逃!
周鳴依舊獨立於城樓女牆之上,手中緊握著那把沾滿血汙的算籌,如同掌控命運的神隻。狂風呼嘯,吹散硝煙,露出他蒼白卻無比沉靜的麵容。夕陽如血,將他挺立的身影和手中那冰冷理性的算籌,鍍上了一層悲壯而永恒的金輝。算籌所指,乾坤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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