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價公式_數學易聖:我在春秋當國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章 罪價公式(1 / 2)

絳都的東市,向來是這座霸國都城最喧囂、最鮮活,也最赤裸裸展現著世間百態與人命貴賤的所在。狹窄而泥濘的街道兩側,擠滿了低矮的茅棚草攤,空氣中混雜著牲畜的臊臭、腐爛菜葉的酸腐、劣質銅鐵的腥氣、廉價脂粉的甜膩,以及各種食物烹煮蒸騰出的、帶著煙火氣的複雜味道。人聲鼎沸,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哭鬨聲、醉漢的咆哮聲,彙成一片渾濁而充滿生命力的巨大噪音之海。

周鳴身著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如同一條融入水流的魚,穿行於這片混亂與生機並存的市井之中。他身後跟著胥渠,這位年輕的法吏額頭上的傷口已結了深色的痂,眼神卻比在典刑堂時更加明亮銳利,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堅定。典刑堂的毀滅,非但未能摧毀他們的意誌,反而如同淬火的精鐵,更加堅硬鋒利。厲公在欒書等卿族的巨大壓力下,不得不暫時擱置“鑄刑鼎”的宏大計劃,但私下裡,對周鳴的信任和依賴卻更深了。他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能在市井間掀起波瀾、動搖卿族特權根基的契機。

契機,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猝然降臨。

一陣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駿馬驚恐的嘶鳴,如同利刃般撕裂了東市的嘈雜!

“滾開!賤民!擋道者死!”一聲驕橫跋扈到極點的厲喝隨之響起。

人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蟻群,瞬間炸開!驚恐的尖叫、慌亂的推搡、物品被撞翻的碎裂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拚命地向街道兩側的茅棚下擠去,讓開一條通道。

隻見一輛由兩匹異常高大雄健的棗紅色駿馬牽引、通體鑲嵌著華麗青銅獸麵紋飾、車輿描金繪彩的駟馬軺車,正以一種蠻橫霸道的姿態,強行衝開擁擠的人群,疾馳而來!駕車的是個滿臉橫肉、眼神凶戾的禦者,手中長鞭如同毒蛇般在空中抽甩,發出啪啪的爆響。車輿上,斜倚著一位身著華貴紫錦深衣、頭戴玉冠、麵如冠玉卻眼神輕佻傲慢的青年貴族。他一手端著精致的青銅酒樽,對車下倉皇躲避、甚至被撞倒的庶民視若無睹,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看猴戲般的殘忍笑意。車後,跟著七八個騎著馬、腰挎短劍、同樣滿臉驕橫的家臣護衛。

正是晉國權卿郤氏嫡係子弟,郤至!

混亂中,一個緊挨著街道邊緣的陶器攤位遭了殃。攤主是個三十歲上下、皮膚黝黑、手指關節粗大的漢子,正小心翼翼地將幾個剛剛燒製好、還帶著窯火餘溫的黑陶罐擺上攤位。那駟馬軺車衝來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鑽!人群的猛然推擠,讓漢子一個趔趄,手中捧著的兩個大陶罐脫手飛出,其中一個“啪嚓”一聲摔碎在泥地裡,另一個則滾到了街道中央!

“我的罐!”漢子心痛地驚呼一聲,那是他辛苦數月的心血!幾乎是本能地,他下意識地撲出去,想要搶回那個滾到路中間的陶罐!

就在這一刹那!

疾馳的駟馬軺車,如同失控的青銅巨獸,轟然衝至!

駕車的凶戾禦者看到了撲出的漢子,非但沒有勒韁,眼中反而閃過一絲輕蔑的殘忍,口中更是怒罵:“找死!”手中長鞭猛地一抽馬臀!

唏律律——!

駿馬吃痛,速度不減反增!沉重的包銅車輪,帶著碾碎一切的蠻力,無情地從漢子撲出的身體上……轟然碾過!

“哢嚓——!”

一聲令人頭皮炸裂、骨髓都為之凍結的沉悶骨裂聲,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漢子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身體如同被巨錘砸中的破麻袋,猛地一彈,隨即被徹底卷入車輪之下!車輪毫無阻滯地碾過他的胸腔、腰腹……然後,那沉重的車輿,帶著整個車身的重量,再次從他已然變形的身體上……碾壓而過!

馬車衝出去十幾步才在禦者的呼喝下勉強停下。原地,隻留下一個扭曲、癱軟、幾乎不成人形的軀體,浸泡在迅速蔓延開來的、刺目的猩紅血泊之中!破碎的陶片,混合著泥土和內臟的碎塊,散落在周圍,構成一幅地獄般的景象。那個他拚死想搶回的陶罐,在車輪的碾壓下早已化為齏粉。

死寂。

整個喧囂的東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馬匹不安的響鼻聲,和車輪縫隙裡滴落的、粘稠血液砸在泥地上的“滴答”聲。

郤至手中的青銅酒樽停在唇邊,他皺了皺眉,看著車後那片狼藉的血汙,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了雅興的厭煩,如同看到一隻被不小心碾死的螞蟻。他隨意地揮了揮手,如同撣去一粒灰塵,對駕車的禦者吩咐道:“晦氣!弄臟了我的車!去,丟一束帛給那賤奴的家人,讓他們趕緊收拾乾淨,彆汙了本公子的眼!”

一束帛?!

圍觀的人群中,終於有人從極度的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那漢子的妻子,一個同樣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婦人,此刻才如夢初醒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連滾爬爬地撲到丈夫那不成人形的屍體上,哭得幾乎昏厥過去。旁邊認識漢子的人,無不麵露悲憤,緊握雙拳,眼中噙滿淚水,卻無人敢出聲。一束帛,不過幾匹粗糙的麻布,這就是一條活生生的、正當壯年的、能養家糊口的人命的價格?!這就是貴族眼中“賤民”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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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帛?”一個冰冷、清晰、如同寒冰碎裂般的聲音,打破了這壓抑的死寂。

周鳴排開人群,一步步走到那片刺目的血泊邊緣。他的目光掃過郤至那張寫滿輕蔑的臉,掃過那奢華得刺眼的軺車,最終落在血泊中那具無聲控訴的殘破軀體上。胥渠緊隨其後,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燃燒著怒火。

“郤公子好大的手筆。”周鳴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力量,“一條人命,一束粗帛。這‘價’,是誰定的?依據何‘理’?是依《周禮》?還是憑郤氏家法?”

郤至看著眼前這個布衣男子,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但對方那平靜中蘊含的鋒芒,讓他感到極度不快。他嗤笑一聲,傲慢地揚起下巴:“哪來的狂徒?在此饒舌!賤民之命,賤如草芥!驚擾本公子車駕,沒治他全家的罪已是恩典!一束帛,已是天大的恩賜!你待如何?難道還想要千金不成?笑話!”

“千金?”周鳴緩緩搖頭,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圍觀者的心頭,“不!一條人命,豈是區區千金可以衡量!然,律法之責,不在空談其貴,而在‘明’其‘值’,‘公’其‘償’!今日,我便以‘數’為尺,為這枉死之人,量一量他這條命,在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該值幾何!”

他猛地一抬手!

胥渠早已準備妥當,立刻從隨身的粗布包裹中,捧出一個由黃銅和青銅精心打造、結構異常複雜的器物!

此物約莫一尺見方,形似一個扁平的方匣。匣麵並非平整,而是布滿了層層嵌套、大小不一、刻滿密密麻麻奇異符號實為簡化數字和刻度)的圓形銅盤。銅盤之間,由精巧絕倫的、細如發絲的青銅齒輪相互咬合連接。匣體側麵,伸出幾個可以撥動的、同樣刻著符號的青銅撥杆。整個器物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充滿了超越時代的精密感與神秘感!這便是周鳴在典刑堂被毀後,秘密召集能工巧匠,耗費心血,依據其設計的“人命價值公式”,以春秋時代最頂尖的青銅鑄造和齒輪傳動技藝,打造出的——“罪價計算儀”!

“此乃何物?”“妖器?”“鬼工乎?”圍觀人群發出陣陣壓抑的驚呼,連郤至和他那些驕橫的家臣,也被這前所未見的精巧造物所懾,一時忘了嗬斥。

周鳴無視所有的驚疑目光,將計算儀穩穩放在旁邊一個未被波及的攤位上。他蹲下身,目光落在那仍在血泊中哭泣的婦人身上,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婦人,你夫何名?年歲幾何?以何為生?”

婦人被周鳴的氣勢所懾,抽噎著回答:“回…回貴人…我夫名…名黑夫…今年…今年三十有一…是…是陶坊的匠人…”

周鳴點頭,目光銳利如電,掃視人群:“可有陶坊主事或相熟匠人在此?此人手藝如何?一日能製陶幾何?售價如何?”

一個同樣穿著短褐、滿臉悲戚的中年漢子擠出人群,對著周鳴躬身:“回…回先生,小人是陶坊工頭。黑夫…黑夫他是我們坊裡數一數二的好手!拉坯又快又勻,燒窯火候也拿得準!他…他一天能拉出二十個上好的陶坯,經他手燒出的罐子,十個裡能成九個!一個上好的黑陶罐,在市上能賣…能賣半鬥粟!”

人群又是一陣低低的騷動,為黑夫精湛的手藝和產出而驚歎,更因這鮮活價值的描述而愈發悲憤。

周鳴不再多言。他伸出修長而穩定的手指,開始撥動計算儀側麵冰冷的青銅撥杆。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充滿儀式感,齒輪咬合的細微“哢噠”聲在死寂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1.年齡係數:他撥動第一個撥杆,將代表“31歲”的符號一個特定的刻度組合)對準基準線。“三十一歲,正值壯年,身強力壯,為家庭支柱之核心。此係數,當為1.5。”隨著他的撥動,內部對應的齒輪開始轉動。

2.勞力價值:他看向工頭:“坊中普通匠人,一日可製合格陶器幾何?售價幾何?”

工頭連忙道:“普通匠人…一日能成十二三個坯,燒成六七個就不錯了…一個罐子…也就值三合粟…”

周鳴頷首,手指撥動第二個撥杆:“黑夫之能,遠超尋常。其一日產出價值20坯0.9成坯率0.5鬥粟罐=9鬥粟),遠超普通匠人12坯0.6成坯率0.3鬥粟罐≈2.16鬥粟)。此技藝之‘溢價’,當為2倍於常工。”撥杆定位,齒輪再轉。

3.剩餘壽命期望:周鳴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理性,“晉地,天災頻仍,戰亂時有,疫病難防。據曆年戶籍喪葬記錄推算,壯年男子能活至五十者,十不足三。取其中數,黑夫此齡,剩餘可勞作之期望年歲,約為二十載。”第三個撥杆被他穩穩撥到代表“20”的位置。核心齒輪組開始加速運轉。

4.年勞作價值:“一年三百日扣除節慶、農忙等),以其日產值9鬥粟計,年可產出2700鬥粟。此為勞力之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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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家庭供養折算:“其身係一家生計。父母在堂否?子女幾何?”周鳴問婦人。

婦人泣道:“翁婆早亡…膝下…膝下一兒一女…兒八歲…女五歲…”

“需撫育至成年,至少十年。此十年間,其年產出需供養五口夫妻及二子女),人均年耗粟約30鬥基本生存)。故其勞力價值,每年需扣除150鬥粟作為家庭基本消耗,剩餘1200鬥粟方為可折算之‘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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