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酒一回到府中,便徑直去了書房。一旁的老管家緊隨其後,輕輕掩上門,屋內炭火正旺,驅散了滿身的寒氣。
"老爺,可要備些熱茶?"管家低聲問道。
淩酒搖了搖頭,將那本無名書冊小心地放在案幾上,指尖輕輕摩挲著封麵,沉默不語。
管家見狀,試探性地問道:"老爺,還在為孟先生的事情發愁?"
沉默良久,淩酒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先生為什麼會選那個地方的人?這個人又是誰?"
老管家心頭一跳,思慮片刻:"老爺既然想不明白,不妨派人去看一看,先生所看重的人,不管到哪裡,隻怕都不會是無名之輩,消息應該很好打聽…"
“可那個地方可不是咱們的地盤,若是打草驚蛇,壞了先生的事情,恐怕...”
“這位先生既然光明正大的回了中域,恐怕這件事,他也沒想瞞著。”老管家解釋道,“雖說那個地方一直是那幾家在把控,但到底他們也不願意花代價把它打下來,咱們隻是打探一些消息,應當是無妨的。
而且孟先生如今回了中域,將來去那邊打探消息的人,恐怕不會少,多咱們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淩酒沉思片刻,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開年之後,你親自去一趟,去查一查,先生看好的人,一定非比尋常,應該不會太難找的。”
“老奴明白。”沉吟片刻,低聲道:"老爺,那咱們接下來……"
"先生說的沒錯。"淩酒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株盛開的紅梅,"淩家這些年安穩慣了,確實少了些銳氣。"
寒冬的隱龍山覆著皚皚白雪,山間雲霧繚繞,遠遠望去宛如一條蟄伏的銀龍。孟敬之的馬車沿著蜿蜒的山路緩緩前行,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咯吱的聲響。
"先生,這山路好生奇怪。"平生趴在車窗上,望著兩側嶙峋的怪石,"明明看著無路可走,一轉角卻又柳暗花明。"
孟敬之閉目養神,嘴角微揚:"這山中布有奇門遁甲之術,外人若貿然闖入,輕則迷失方向,重則墜入萬丈深淵。"
正說著,馬車忽然一頓,停在了一處懸崖前。前方雲霧彌漫,深不見底,仿佛已至絕路。
"到了。"孟敬之掀開車簾,拄著竹杖緩步而下。
平生慌忙跟上,卻見先生徑直朝懸崖走去,嚇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先生小心!前麵是懸崖..."
話音未落,孟敬之已一步踏出。令人驚異的是,他的腳並未踏空,而是穩穩踩在了雲霧之上。隨著他每一步落下,虛空中竟浮現出半透明的青玉台階,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愣著作甚?"孟敬之回頭瞥了平生一眼,"跟上。"
平生咽了咽口水,戰戰兢兢地踏上玉階。腳下雲霧翻湧,卻意外地堅實。走了約莫百步,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精巧的院落靜靜矗立在雲海之中。青瓦白牆,飛簷翹角,院中一株百年古梅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在雪地上鋪成一片香雪海。更奇的是,院外明明冰天雪地,院內卻溫暖如春,幾株早桃已然含苞待放。
"吱呀——"
院門緩緩開啟,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紫檀拐杖迎了出來。他身形佝僂,麵容慈祥,一雙眼卻亮如星辰。
"走了這麼多年,你總算舍得回來了?"老者聲音沙啞,卻透著掩不住的歡喜,"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你回山了。"
孟敬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老者的手臂:"言伯,您老身子骨可還硬朗?"
"老頭子都到這歲數了,談不上硬朗咯,也就那樣,你小子現在都滿頭白發了,若是再不回來,怕就真見不著老頭子咯!"老者拍了拍孟敬之的肩膀,笑得眼角皺紋堆疊,看了看一旁的平生。"哎喲,這是新收的小書童?長得怪機靈的!"
平生連忙行禮,卻被老者一把拉住:"進了這門就是自家人,不必多禮了。"說著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嘗嘗,剛蒸的梅花糕,用的就是院裡那株老梅的花瓣。"
孟敬之望著院中熟悉的景致——石桌上未下完的殘局,簷下懸掛的青銅風鈴,甚至連牆角那叢青竹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他輕歎一聲:"一彆這麼多年了,這裡倒是一點沒變。"
"變啦!"福伯引著二人往內院走,絮絮叨叨地說著,"後山的池子去年突然漲了水,把藥圃淹了大半。那兩個小子也不知道到哪兒去野了,家裡的事情又沒人管,我這把老骨頭也搞不動咯..."
“言伯其實不必一直守在這裡的,回來前我給兩位師兄寫了信,過兩日,想必他們也會回來的。”
言伯搖了搖頭:“這是祖上留下的地方,這一脈本來就人少,這裡便是你們的根,若是老頭子不守著,將來你們回來怕是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一口,好了,既然回來了,就先吃飯吧!”
轉過回廊,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然備好。最顯眼的是一盅白玉燉盅,掀開蓋子,濃鬱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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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燉雪蛤,聽說你要回來,老頭子熬了整整三天。"言伯舀了一碗遞給孟敬之,"在中域,你就愛這個。"
“多謝言伯了,老師走了以後,就沒人記得這個了。”
孟敬之接過瓷碗,氤氳熱氣模糊了他的麵容。平生驚訝地發現,素來從容的先生,此刻捧著碗的手竟微微發顫。
窗外,一片梅瓣隨風飄入,輕輕落在湯麵上。遠處雲海翻騰,夕陽為整個院落鍍上一層金邊。在這與世隔絕的雪山之巔,時光仿佛從未流逝。
第三日。
晨霧未散,山間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孟敬之正在院中煮茶,聞聲抬頭。隻見兩匹駿馬踏著晨露而來,馬背上各坐著一道身影。
"來了。"他嘴角微揚,將茶壺從紅泥小爐上取下。
當先那人勒馬停住,利落地翻身而下。他約莫五十出頭,一身靛青勁裝,腰間懸著個朱漆酒葫蘆。麵容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幾分豪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顧盼間鋒芒畢露。
"走了這麼多年,今日怎麼舍得回來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孟敬之的肩膀,"如今的你怎麼老成這樣了?早說了讓你待在中域,非要去那個小地方當個教書先生。"
“沈墨師兄說笑了。”孟敬之笑了笑:"心之所向,吾之所願,中域雖好,但我生在那個地方,我的根便在那裡,而且這中域幾千年來,諸位先輩數次出手,都沒能有過改變,我區區一個書生,怎麼又有那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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