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回答,他自顧自說道:“到了那個時候,戰爭已經到了尾聲,其實當年我大乾是可以打贏北涼的,雖說那個時候新朝成立不久,經不起長期的折騰,但那時候軍士和朝堂和現在相比完全是兩回事,你明白嗎?”
李成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新朝初立,很多軍中的將領和兵士都是從戰爭中殺出來的,他們也許沒有太高的文化水平,但戰爭從來是讓人成長最快的途徑,那時候的大乾,手下能征善戰的軍士將領無數,就算麵對北涼鐵騎,將領也好,士兵也罷,也從來沒有人怕過。
而朝堂之上,利益集團初成,尚且不牢固,麵對外敵,也是團結一心,就像華夏當年一般,沒有高科技的裝備,沒有良好的後勤補給,依然讓那群白皮鬼從來不曾越過那一條線。
“南詔出手了?”李成安輕聲問道。
他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沒錯,當年確實是南詔出手了,那個時候的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若是不死,李家的所有人都會死。若不是你那位老師還在大乾,就算我身死,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大乾的。”
李成安皺眉:“那國師大人...”
“這是宇文拓跟我李家做的一個交易。”李睿轉身,眼中閃著銳光,“他幫我假死脫身,到了合適的時機,我助他一臂之力,但南詔確實太強大了,遠遠不是我們能抗衡的,本來我們已經看不到了希望,直到你和你的那位老師下場。”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色的血絲:“其實當年我們也找過孟先生,可先生不太喜歡插手這些世俗之事,能憑著他的麵子保住李家,保住這片土地已經很好了,畢竟做人不能太過分。本以為南詔永遠會成為壓在我們頭上的一座大山,如今,卻不一樣了。”
李成安急忙上前攙扶,觸手隻覺大伯瘦得驚人。
“大伯,值得嗎?”李成安聲音發顫,“陛下和父王這些年...”
李睿靠在窗邊,蒼白臉上泛起奇異的光彩:“成安,關於我的事情不要告訴你父王和陛下,至少南詔的麻煩解決之前,不要告訴他們。”
窗外月光皎潔,映得他麵容如同透明。
“大伯,您和國師大人到底在謀劃什麼?”
李睿轉過身來,握住李成安的手,指尖冰涼卻堅定,“這話不應該問我,而是你自己,你想怎麼做?如今來下這盤棋的人,是你!不再是我們...”
李成安感受著李睿冰冷的手,忽然明白了許多:難怪之前南境一戰會如此不了了之,難怪兩國交戰,到頭來那位國師大人麵都沒漏過。有時候表麵上的敵人,未必是敵人,而所謂的盟友,也未必是盟友。
“大伯,那之前大康為何要與大乾一戰?”
“大乾有他們的人,大康同樣有,北涼也有,你明白?”
“......”
燭火劈啪作響,將叔侄二人的身影投在牆上,多年的光陰在這一刻重疊。
直到次日,晨光微熹,梅瓣上的露水尚未乾透。李成安推開房門時,臉色平靜得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泛著的血絲透出一夜未眠的痕跡。
秦羽立在院中,見他出來微微頷首:“談完了?”
“前輩,我們走吧。”李成安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們...該回去了。”
宇文拓從梅樹後轉出,白發在晨光中格外刺目:“不多留幾日?”
李成安望向緊閉的房門,緩緩搖頭:“不了...該知道的答案已經知道了,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二人沉默地走出彆院。晨霧尚未散儘,山道上彌漫著濕潤的草木氣息。行至岔路口,李成安忽然停步,向宇文拓恭敬的行了一禮!
“多謝國師大人這些年對我大伯的照拂。”他深深看了宇文拓一眼,“國師大人放心,您的這個仇,一定讓你親自報,將來我大伯這裡,還要麻煩國師大人了,晚輩就先告辭了,國師保重!”
宇文拓微微頷首:“你放心!他在我這兒,暫時死不了,外麵給你準備好了馬匹,回去吧,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說完,李成安便轉身離去,剛走出不遠,秦羽低聲說道:“你的心亂了。”
李成安腳步未停,目光卻愈發銳利:“或許是亂了吧,但這也讓我更明白將來該何去何從,大伯說的對,這棋局,該我來落子了。”
他握緊韁繩,翻身上馬,“前輩,我們走。”
朝陽終於衝破雲層,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馬蹄踏碎山間晨露,如同踏碎二十年精心編織的迷局。
風過竹林,沙沙作響,仿佛在為遠行者送行。而那座隱於山穀的彆院,漸漸消失在晨霧之中,一如二十多年深藏的秘密。
宇文拓推開房門時,李睿正坐在案前煮茶,茶香氤氳中,他的臉色比昨夜更加蒼白。
“都告訴他了?”宇文拓在對麵坐下,目光落在李睿微微發顫的手指上。
李睿斟茶的手頓了頓,茶水在杯中漾起漣漪:“該說的...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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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你大限將至的事?”宇文拓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
茶壺輕輕落在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李睿抬眼看著窗外,晨光在他眼中碎成點點金芒:“何必說這個?那孩子...已經背負得夠多了,李睿在多年前就已經死在北涼了,也沒必要再活一次給他們徒增煩惱。”
宇文拓猛地攥緊斷臂的袖管,指節泛白:“你可知道,他剛才對我說一定讓我親自報仇!”
他聲音微澀,“那孩子...是在替你許承諾。”
李睿輕輕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這樣也好...你多年的執念,也該有個了解。我做不到的事情,大概成安能幫你達成吧。”
宇文拓緩緩起身,茶盞不經意間被衣袖帶翻,碎了一地,“這小子很聰明,你瞞不了他多久,到時候他知道了,這一生,恐怕都不會好過...”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李睿突然抬起頭,那雙溫潤的眸子此刻亮得驚人:
“他將來會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很聰明,會有分寸的,親人離去之痛,嘗試過一次,便永遠不想嘗試第二次。宇文,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宇文拓一怔:“二十八年有餘。”
“二十八載...”李睿輕聲重複,唇角泛起苦澀的弧度,“也算是足夠長了。長到你看儘我的掙紮,我看透你的執念。如今...”
ps:趁著這幾天看書的人少,下周三周四想請兩天假,一個是有點太累了,下周還要出差,下班天天搞到12點,有點搞不動了。還有就是前麵支線砍太多了,有些伏筆得想想怎麼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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