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瘡痍重整 生機漸蘇_武定天下一大唐風雲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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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瘡痍重整 生機漸蘇(1 / 1)

驚蟄的雷聲剛滾過河北平原,凍土便順著裂縫滲出黑褐色的泥漿。李瑁踩著半化的冰碴站在滄州西城門的廢墟上,靴底陷進混著焦木的爛泥裡,沒到腳踝。城樓上殘存的箭簇還嵌在焦黑的梁木裡,箭羽早已被煙火熏成灰黑色,風一吹,發出細碎的嗚咽,像在訴說去年叛軍焚城時的慘狀。

“殿下,這是滄州城內外的損毀賬冊。”滄州刺史捧著個磨破邊角的牛皮冊子,手指凍得發紫,“燒毀民房七百三十六間,官署、糧倉、驛站全被夷平,現存百姓一千二百七十三戶,不足戰前的三成。最要命的是農具——叛軍撤退時挨家砸鐵器,連菜刀都沒留下幾把,春耕怕是要誤了。”

李瑁接過賬冊,紙頁粗糙得刺手,上麵的墨跡被雨水洇得模糊,卻仍能看清“張三家:犁一具、鋤兩把,儘毀”“李村:水車三架,焚”的字樣。他翻到最後一頁,見角落裡用朱筆寫著“孤兒四十二名,孤寡老人八十七名”,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著,悶得發慌。

“讓各州府的鐵匠鋪停了兵器打造,全力趕製農具。”李瑁合上賬冊,聲音壓得很低,“我已讓人從洛陽調了五十車生鐵,三日後就到。再傳信給工部,讓他們派三個造過曲轅犁的巧匠來,按這個圖紙改良農具。”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卷麻紙,上麵用炭筆細致地畫著曲轅犁的構造:犁轅彎成優美的弧線,犁箭上多了個可滑動的鐵環,旁邊注著“調節深淺,省力三成”。這是係統提供的“唐代農具改良圖譜”裡最基礎的一款,卻比當下通用的直轅犁效率高得多。

刺史捧著圖紙,手指在彎曲的犁轅上摩挲,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這物件……竟能省三成力氣?若是真的,一戶農家能多種兩畝地!”

“不止。”李瑁蹲下身,抓起一把混著草灰的泥土,土塊在掌心一撚就碎,露出裡麵細小的沙粒,“滄州的土偏沙,得深耕。這犁能多翻半尺,把底下的活土翻上來,保墒耐旱。”他忽然瞥見不遠處有個孩童正用手刨凍硬的土地,指甲縫裡滲著血,連忙走過去。

“小娃,刨這個做什麼?”李瑁按住孩子的手,見他凍裂的掌心裡攥著幾粒發黑的穀種。

孩子怯生生地往後縮:“俺娘說,把這些種埋進土裡,開春說不定能發芽……”

旁邊的婦人連忙拉過孩子,屈膝行禮:“殿下莫怪,家裡實在沒糧了,這是去年藏在牆縫裡的,想著能發點芽救急。”她的棉襖爛了個洞,露出裡麵打滿補丁的棉絮,凍得嘴唇發紫。

李瑁喉頭發緊,轉頭對參軍道:“讓王硯的農技隊把西域麥種分下去,每戶兩鬥。告訴百姓,這麥種耐寒、產量高,畝產保底三石。收成後先還一半,剩下的秋後再算,若是遭了災,就全免了。”

“殿下,這……”參軍有些猶豫,“國庫本就吃緊,若是全免了……”

“百姓活不下去,國庫再滿有什麼用?”李瑁打斷他,聲音陡然提高,“讓驛站快馬傳信給長安,就說滄州需麥種三千石、糙米五千石,我以榮王印信擔保,秋收後必還!”

話音剛落,人群裡忽然響起抽氣聲。幾個裹著破氈的百姓互相攙扶著走來,為首的老漢拄著根磨得發亮的木杖,左腿褲管空蕩蕩的——那是被叛軍砍斷的。“殿下真要給俺們買種?”老漢聲音發顫,渾濁的眼睛裡淌下淚來,“俺們……俺們還能種出糧食?”

“能。”李瑁扶住他,目光掃過周圍的百姓,“不僅有麥種,還要給大家蓋房子、修堤壩。從今日起,凡是參與重建的,每日發一升糙米,管一頓午飯。男人們蓋房、築堤,婦女們紡線、縫補,孩子們撿碎磚、拾柴,人人有活乾,人人有飯吃!”

廢墟裡頓時炸開了鍋。先是死一般的寂靜,接著有人低低地哭起來,哭聲像水波似的蔓延開,最後變成一片壓抑的嗚咽。一個穿孝服的年輕媳婦忽然跪下,朝著長安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俺當家的死在叛軍手裡,俺以為天塌了……原來,天還沒塌啊!”

李瑁讓人在城門口搭起臨時棚子,作為登記處。百姓們排著隊領木牌,牌子上寫著“修房”“築堤”“縫補”的字樣,憑牌領糧。負責登記的小吏手忙腳亂,卻笑得合不攏嘴:“這才像過日子的樣兒!”

接下來的幾日,滄州成了個巨大的工地。男人們扛著從叛軍廢墟裡拆出的木料,在工匠的指揮下搭建屋架,夯土的號子聲震得凍土都在發顫;婦女們聚在臨時搭起的草棚裡,用官府調來的舊線舊布縫製棉衣,飛針走線間,不時傳來幾聲說笑;孩子們提著柳條筐,把碎磚瓦片撿在一起,堆成整齊的小山,等著用來糊牆。

李瑁沒閒著。他跟著泥瓦匠學和泥,灰漿濺了滿身也不在意;見老漢們夯土吃力,就按係統裡的“杠杆原理”,讓人做了個簡易的木夯,省了一半力氣;聽說有人夜裡凍得睡不著,就讓人把糧倉裡的舊稻草分下去,鋪在地上當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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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這手上都磨出血泡了。”陳默提著藥箱走來,見李瑁正幫著抬梁木,掌心的水泡破了,滲著血珠,連忙拿出創傷散。這藥是按係統配方做的,用蒲黃、地榆、龍骨等藥材配伍,止血生肌比尋常金瘡藥快一倍。

“沒事。”李瑁擺擺手,聞到藥箱裡飄出的艾草味,“醫棚那邊怎麼樣了?凍瘡和外傷的人多嗎?”

“多虧您讓人燒了熱水,又教我們用沸水煮麻線縫合傷口,”陳默笑著說,“現在每日來換藥的不過二十幾人,比前幾日少了一半。我還教了幾個村婦辨識草藥,尋常的風寒咳嗽,她們用紫蘇、生薑煮水就能治。”他忽然壓低聲音,“那批從係統兌換的凍瘡膏真管用,抹三次就能消腫,百姓都說是‘神仙藥’呢。”

李瑁笑了笑。係統商城裡的基礎藥材不貴,一兩銀子能換十斤凍瘡膏,卻能讓百姓少受多少罪。他正想說什麼,忽然聽見河道那邊傳來歡呼聲,連忙趕過去。

隻見工匠們正把一架新做好的水車架在河上。這水車也是按係統圖紙做的,比傳統的龍骨水車多了三個葉片,水流衝擊時轉得飛快,清澈的河水順著木槽流進乾涸的田裡,激起一片濕潤的黑泥。

“成了!真成了!”老水工摸著水車的木軸,笑得眼淚直流,“這玩意兒轉得比老水車快一半,一天能澆十畝地!”

李瑁看著水流進田裡,浸潤著乾裂的土地,忽然想起係統裡的“梯田圖譜”。滄州多丘陵,若是把坡地改成梯田,再配上水車灌溉,起碼能多出兩千畝良田。“讓水工隊勘測地形,”他對刺史道,“咱們把東邊的坡地改成梯田,今年種蕎麥,明年就能種麥子。”

消息傳到集市那邊,正在卸貨的商人眼睛都亮了。為首的洛陽商人王二喜拉著李瑁的手不放:“殿下,您要是真能把坡地改成田,小的就把雜貨鋪開到滄州來!再給您捎些好東西——蘇州的絲綢、嶺南的茶葉,保證便宜!”

“不光便宜,還免稅。”李瑁拍著他的肩膀,“凡來滄州做生意的,前半年免商稅,運貨的馬車走驛站官道,分文不取。”

王二喜喜得直搓手:“殿下這話當真?那小的這就回洛陽,把親戚朋友都叫來!咱們在滄州開個大集市,讓這裡比洛陽還熱鬨!”

沒過幾日,滄州還真熱鬨起來。王二喜帶著十幾個商人趕來,在城門口擺起攤子:青布、粗鹽、鐵鍋、針線……樣樣齊全。百姓們拿著剛掙的糙米來換東西,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老婆婆用三升米換了口新鐵鍋,舉著鍋轉了三圈,笑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了:“俺家那口破鍋,總算能換了!”

李瑁看著這煙火氣,心裡暖融融的。他讓人把叛軍燒毀的糧倉改建成學堂,請了個落第的秀才來教書,規定“凡入學的孩童,每日發一個麥餅”,第一天就來了三十多個孩子,朗朗的讀書聲蓋過了夯土的號子。

傍晚巡查時,李瑁路過學堂,見秀才正教孩子們寫“唐”字。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炭筆,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地畫,畫完了還舉起來給李瑁看:“殿下,俺寫得好嗎?”

李瑁摸了摸她的頭:“好,比殿下寫得好。”

小姑娘咯咯地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先生說,學好字,將來能幫殿下記賬,記咱們收了多少麥子!”

離開滄州時,已是暮春。新蓋的房屋整整齊齊排著,田裡的麥種冒出了綠芽,集市上的攤子擺到了街尾,連城牆上都插滿了新做的唐旗。百姓們站在道旁相送,手裡捧著剛蒸好的紅薯、曬乾的柿餅,往他馬背上塞。那個斷腿的老漢讓人抬著一塊牌匾趕來,紅底黑字寫著“榮恩永存”,四個大字被春風吹得獵獵作響。

“殿下,麥收時您一定要來啊!”老漢喊道,“俺們給您留著最飽滿的新麥!”

李瑁勒住馬,回頭望去。滄州城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炊煙嫋嫋升起,與天邊的晚霞融在一起。他忽然明白,係統裡的圖紙再好、技術再先進,終究隻是工具,真正讓這片土地複蘇的,是百姓心裡那股“好好過日子”的勁頭。

馬蹄踏在新修的官道上,平穩而輕快。李瑁知道,下一站趙州、再下一站邢州,還有無數的廢墟等著重建,無數的百姓等著安頓。但他心裡踏實——隻要這炊煙不斷,希望就不會斷。春風拂過麥田,吹起綠色的波浪,像在為這片重生的土地,唱一首嶄新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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