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江湖商路通達_武定天下一大唐風雲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41章 江湖商路通達(1 / 1)

長安城朱雀大街的晨霧還未散儘,街角的酒肆已飄出豆汁的香氣。沈青玄攥著手裡的桑皮紙,指腹在“江湖聯盟商隊”六個朱字上反複摩挲,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才猛地回頭。他身上的青衫沾著露水,昨夜為了核對各派商貨清單,幾乎沒合眼,眼下的烏青在晨光裡格外顯眼。

“沈兄可是等急了?”李瑁一身月白長衫,腰間懸著枚雙魚玉佩,身後跟著的隨從正將三匹神駿的河西駿馬拉到拴馬樁旁。那馬兒通人性,見了生人也不焦躁,隻甩著尾巴輕嗅空氣中的酒香。昨日在青龍寺的密會猶在眼前,這位曾被江湖人視作“局外人”的王爺,此刻卻成了推動百門商路的關鍵人物。李瑁走近時,沈青玄才發現他袖口沾著些墨漬,想來也是忙了半宿。

沈青玄將紙卷收入袖中,目光掃過對麵綢緞莊新換的幌子——原本繡著的“江南織造”下方,竟添了行極小的“昆侖雪蠶”字樣。這便是三月來最顯著的變化,那些曾被各門派視作秘產的物件,正順著新辟的商路流向尋常市井。他想起去年此時,昆侖雪蠶絨在長安黑市能炒到一兩絨換十兩金,如今西市的綢緞莊卻敢明碼標價,雖仍不便宜,卻已不是尋常富商遙不可及的物件。

“昨日議定的河西商隊,各派都已備妥了貨。”沈青玄引著李瑁往巷深處走,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濕了鞋邊,“隻是昆侖派那邊還有些顧慮,他們的雪蠶絨曆來隻供皇室,如今要與丐幫的漕幫同路,怕是……”

“怕是覺得失了身份?”李瑁輕笑一聲,抬手推開處不起眼的木門。院內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算盤聲,十幾個賬房先生正圍著巨大的沙盤忙碌,上麵插著密密麻麻的竹簽,紅簽代表已通的商路,黑簽則是待開辟的險途。牆角堆著半人高的賬簿,紙頁邊緣都已磨得發毛,卻被打理得整整齊齊,用紅繩分門彆類捆著。

牆角的銅爐裡燃著西域的安息香,驅散了潮濕的黴味。李瑁走到沙盤前,拿起支黑簽往玉門關方向一插:“去年冬天,昆侖山下的牧民凍死了三成。他們的雪蠶絨再好,鎖不住性命又有何用?”他指尖劃過沙盤上昆侖山的位置,那裡插著三支黑簽,“我已讓人送去二十車棉布,告訴昆侖掌門,商隊每多走一趟河西,就能多換三十石糧食,足夠山下三個村落過冬。”

沈青玄望著沙盤上橫貫南北的紅簽,忽然想起上月在洛陽見到的景象。本該冷清的臘月,西市的胡商卻排著隊兌換開元通寶,他們駝隊裡的胡椒、乳香,竟都貼著“江湖聯盟監製”的火漆。那時他才真正明白,李瑁要的從來不是簡單的貨物流通。他記得有個賣胡餅的老漢,指著商隊的駱駝對孫兒說:“看,那是江湖人帶來的寶貝,以後咱們也能吃上西域的葡萄乾了。”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思緒,丐幫長老錢通掀著門簾進來,肩上的褡裳還在往下掉穀粒。他黝黑的臉上沾著塵土,顯然是剛從城外糧倉趕來。“王爺,河南道的糧商們求見,說想跟著咱們的商隊走隴右道。”他抹了把汗,露出胳膊上新舊交疊的疤痕,那是年輕時護鏢留下的印記,“這幫老狐狸,前陣子還說江湖人不懂規矩,如今見著甜頭倒跑得快。”

李瑁接過隨從遞來的熱茶,指尖在杯沿畫著圈:“讓他們帶著賬本過來。告訴他們,入了咱們的商隊,就得守江湖的規矩——不欺老弱,不販私鹽,遇上劫道的,咱們聯盟商號的鏢旗就是令牌。”他頓了頓,看向錢通,“尤其要跟他們說清楚,過路費分三成給沿途村鎮,修橋鋪路,或是救濟孤寡,賬目得讓當地鄉老過目。”

錢通咂咂嘴:“三成?他們怕是要心疼得夜裡睡不著覺。”

“舍不得這點利,就彆想走安穩路。”李瑁將茶杯往案上一放,水汽氤氳中,他的眼神亮得驚人,“去年隴右道山洪衝毀了三座橋,糧商們繞路多花了兩個月,損失的何止三成利?咱們修橋鋪路,不是為了施舍,是為了讓路走得更順。”

錢通剛應聲要走,又被沈青玄拉住。“昨日收到嶺南傳來的信,五毒教願意用瘴氣解藥換蜀錦。”他壓低聲音,指尖在沙盤上點了點嶺南與蜀地的交界,“隻是他們提出要跟唐門的商隊同行,這兩家……”

二十年前,唐門與五毒教因爭奪一處毒草產地結下死仇,當年參與械鬥的弟子如今多已成為兩派長老,積怨深似瘴江。讓他們同行,無異於在火藥桶旁點火。

“二十年前的恩怨,總不能讓瘴江邊的百姓一直等著救命藥。”李瑁將茶杯往案上一放,水汽氤氳中,他的眼神亮得驚人,“讓唐門少莊主親自押鏢,再請武當的清玄道長同行。規矩是人定的,路卻是要一起走的。”他看向沈青玄,“你再修書一封給五毒教主,就說聯盟商號願出三百匹蜀錦,換他們公開三種常見瘴氣的解法,刻成石碑立在瘴江沿岸的驛站。”

沈青玄心頭一震:“三百匹?這幾乎是蜀地織造局半年的產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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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值多少?”李瑁反問,“去年瘴江泛濫,沿岸死了上千人,其中有一半是能識藥草的郎中。若是石碑能救下這些人,三百匹蜀錦算什麼?”他拿起案上的朱砂筆,在嶺南與蜀地之間畫了道紅痕,“這道商路通了,不僅能運解藥,還能把嶺南的荔枝、桂圓運到蜀地,讓那邊的百姓也嘗嘗鮮。”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喧嘩。隻見幾個穿著回鶻服飾的漢子正跟守衛爭執,為首的高鼻深目,手裡舉著塊雕花木牌。李瑁認出那是北庭都護府簽發的通商文牒,忙讓人放行。

“尊貴的王爺,”回鶻商人用生硬的漢話說道,從皮囊裡倒出顆鴿卵大的瑪瑙,那瑪瑙在晨光裡泛著奇異的血色,“我們的駝隊被沙暴困在玉門關外,急需糧食和水。聽說江湖聯盟的商隊能通天神,求您……”他身後的隨從們個個麵有菜色,有個年輕些的甚至站不穩,被同伴扶著才沒倒下。

沈青玄正要回絕——聯盟商隊的糧草都是按人頭配給,貿然分撥出去,怕是會影響河西商路的周轉。卻見李瑁已讓人取來兩匹棉布:“這是鬆江府新出的藥棉,遇水膨脹三倍,讓你的人裹在腰間。再帶上二十石小米,跟著昆侖派的商隊走,他們識得避開沙暴的近路。”他指著瑪瑙,“這個便算作定金,等你們的玉石到了長安,直接送到聯盟商號。按市價,多退少補。”

回鶻人連連作揖,捧著棉布的手止不住顫抖。那為首的商人忽然跪倒在地,用額頭叩著青石板:“王爺的恩情,我們回鶻人記在心裡!去年冬天,我們部落截了吐蕃的糧草,本想送給唐軍,卻不知該找誰。若是商路能通,我們願做聯盟的向導,把沙漠裡的水源都標出來!”

錢通在一旁咋舌:“王爺這是做賠本買賣呢,那點小米夠買三車瑪瑙了。”

“錢長老可知,去年冬天回鶻人截了多少襲擾河西的吐蕃遊騎?”李瑁望著沙盤上蜿蜒的紅簽,“商路從來不是一根線,是織成網的經緯。今日咱們幫他們渡過沙暴,來日西域的玉石、皮毛,才能順著這經緯流進來。”他拿起支紅簽,往回鶻部落的方向一插,“等他們的駝隊平安回來,就跟北庭都護府說,江湖聯盟願擔保西域商路,凡持聯盟商號信物的,過境稅減免三成。”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在沙盤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各門派的信物在案上排成一列:少林的念珠、峨眉的銀簪、丐幫的打狗棒頭、昆侖的雪蓮銅牌……李瑁拿起枚雕著雪蓮的銅牌,那是昆侖派的信物,邊緣還留著刀劍磕碰的痕跡,想來是曆任掌門隨身攜帶的物件。

“沈兄,還記得三月前在洛陽,你說江湖人隻懂打打殺殺嗎?”他忽然笑道,將銅牌插進沙盤最西端,“現在看看,這些握慣了兵器的手,不也能算盤打得劈啪響?”

沈青玄想起洛陽城那場爭執。當時各門派為了商路分配吵得麵紅耳赤,少林方丈氣得敲斷了念珠,碎片濺到案上的茶碗裡,茶水都潑了出來。最後還是李瑁拿出幅《海內華夷圖》,指著上麵密密麻麻的驛站說:“天下的路,從來不是誰的私產。你們看這長安到洛陽的官道,為何能走千年?因為走的人多了,路自然就寬了。”

如今那幅圖就掛在賬房正中,上麵被人用朱砂添了無數新的路徑。從嶺南的瘴江到漠北的草原,從蜀地的棧道到東海的漁村,紅痕交織如網,將原本孤立的門派據點連綴成一片。有個新來的賬房先生是江南人,每次看到圖上通往家鄉的紅簽,都要念叨一句:“這下好了,我娘做的醃菜,也能送到長安了。”

“報——”一名勁裝漢子掀簾而入,手裡舉著麵染血的鏢旗,旗角繡著的“江湖聯盟”四個字被血漬浸得發黑。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處,左臂還在流血,顯然是曆經惡戰才衝回來的。“江南商隊在淮水遇襲,是黑風寨的人!死了三個弟兄,貨被搶了一半!”

賬房裡瞬間靜得能聽見燭花爆開的聲音。錢通猛地拍案而起,腰間的銅錢串叮當作響:“這幫雜碎,上個月剛收了咱們的過路費,竟敢……”他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臂膀,“王爺,給我三百丐幫弟子,我去平了黑風寨!”

“黑風寨的地盤在盱眙山,離淮水還有百裡。”李瑁撚起鏢旗上的布條,指尖沾了點暗紅的粉末,放在鼻尖輕嗅,“這是辰州的朱砂,他們是故意栽贓。”他轉向沈青玄,“讓江淮分舵的人查,最近有哪家商號的綢緞在淮水滯銷。尤其是那些從江南運來的雲錦,上個月暴雨衝毀了運河堤壩,不少商號的貨都積壓在碼頭。”

沈青玄立刻明白了:“是想挑動咱們跟黑風寨火拚,好趁機壟斷淮水商路?”他想起前幾日收到的消息,有幾家江南商號聯名上書,說江湖商隊搶了他們的生意,要求官府出麵乾預。

“商路通了,總會有人眼紅。”李瑁將鏢旗扔進火盆,火苗騰地竄起,映得他眼底發紅,“但江湖人做事,得講道理,更得講規矩。”他看向那名受傷的漢子,“你看清襲擊者的樣貌了嗎?有沒有什麼特彆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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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忍著痛回道:“他們都蒙著臉,隻露出眼睛。不過我注意到,有個人的靴子上繡著朵玉蘭花,像是蘇州那邊的樣式。”

“蘇州……”李瑁沉吟片刻,“江南織造的總號就在蘇州。”他對錢通說,“你帶些人去蘇州,悄悄查探江南織造最近的動靜,尤其是他們的護院,有沒有人靴子上繡著玉蘭花。”又對沈青玄道,“給黑風寨主送封信,就說聯盟商號知道是有人栽贓,若他能查出真凶,淮水商路的過路費,咱們分他一成。”

錢通不解:“還要分他一成?咱們憑什麼……”

“黑風寨雖說是綠林,卻從不傷平民,去年還幫著官府剿過流寇。”李瑁解釋道,“他們守著盱眙山,比咱們更清楚淮水一帶的勢力。與其樹敵,不如化敵為友。”他拿起支紅簽,往黑風寨的位置一插,“說不定過些日子,黑風寨的弟兄也能跟著商隊走鏢,賺些乾淨錢。”

暮色降臨時,各路人馬陸續出發。錢通帶著丐幫弟子往蘇州趕,臨行前塞給賬房先生一袋新收的花生:“告訴王爺,等糧商們簽了約,我帶他們去嘗嘗洛陽的水席。尤其是那道牡丹燕菜,用蘿卜雕成牡丹的樣子,好看又好吃。”

沈青玄望著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籠,忽然發現長安城的夜市比往常熱鬨了數倍。綢緞莊的夥計正給波斯商人比劃著蜀錦的紋樣,那商人聽得連連點頭,還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秤,要當場稱重下單。酒肆裡西域舞姬的鈴鐺聲混著中原的說書調,說書先生正講著江湖商隊在河西遇到沙暴,昆侖派弟子如何用輕功運送糧草的故事,聽得圍觀眾人拍手叫好。連街角賣糖人的老漢,都能說出幾句江湖商號的規矩,有個小孩要買糖人,他還念叨:“江湖商隊說了,童叟無欺,一分錢一分貨。”

“沈兄看什麼呢?”李瑁遞來碗熱湯,湯色清亮,飄著幾片蔥花。案上的沙盤已添了數支新的紅簽,最顯眼的是往西域延伸的那一支,旁邊還壓著張紙條,寫著“回鶻向導,三月後啟程”。

“在看路。”沈青玄笑道,接過湯碗一飲而儘,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心底,“以前覺得江湖路就是刀光劍影,如今才明白,真正的路,是讓走的人越來越多。”他想起早上那名回鶻商人的眼神,想起丐幫弟子說起糧商們願意合作時的興奮,想起賬房先生看著《海內華夷圖》時的憧憬,忽然覺得,這江湖,真的不一樣了。

李瑁望著沙盤儘頭那片空白的西域,那裡正待插上第一支紅簽。遠處傳來商號打烊的梆子聲,三記,清脆悠長,像是在為新的旅程敲響前奏。他拿起朱砂筆,在空白處輕輕畫了道線,從玉門關一直延伸到蔥嶺,筆尖劃過的地方,仿佛已有駝鈴聲聲。

夜色漸深,賬房的燭火卻亮了整夜。有人看見,那幅《海內華夷圖》上,又多了道朝著蔥嶺延伸的朱砂線,細細長長,卻帶著穿透黑暗的力量。案上的賬簿還攤開著,最新一頁記著:河西商隊,昆侖雪蠶絨五十匹,換糧食一百石,已交付山下村落。旁邊還有行小字,是賬房先生隨手寫的:今日見牧民笑,如見昆侖雪。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沙盤上的紅簽上,像是給每一條路都鍍上了銀輝。李瑁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拿起案上的玉佩摩挲著,雙魚戲水的紋樣溫潤光滑。他想起青龍寺密會時,有人問他:“王爺圖什麼?”當時他沒回答,現在看著這滿屋的燈火,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駝鈴聲,忽然有了答案。

他要的,不過是天下的路,都能走得安穩,走得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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