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快速掃了一眼那布帛。上麵的線條粗糙簡陋,那個北凜文字她恰好認識,是附近一個常見的山穀名稱,根本不是什麼馬匪巢穴,更像是哪個士兵隨手畫的簡易路線圖。
但巴圖顯然不認得,他想詐她,或者隻是想找個由頭再羞辱她、找點樂子。
如果說錯,很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如果照實說……會不會又顯得她“懂得太多”?
就在雲薇飛快權衡利弊時,一個冷冽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巴圖。”
巴圖渾身一僵,臉上的橫肉瞬間擠出諂媚的笑容,猛地轉過身:“將、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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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徹不知何時又去而複返,正站在院門口,目光冷冷地落在巴圖手中那塊布帛上。
“何時我軍中情報,需假手俘虜甄彆了?”蕭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巴圖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結結巴巴道:“屬下……屬下愚鈍,隻是……隻是想這女人認得幾個字,或許……”
“荒謬。”蕭徹打斷他,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滾去輜重營,搬運冬糧十日。”
“是!是!謝將軍!”巴圖如蒙大赦,屁滾尿流地跑了,那塊布帛被他慌亂地扔在了地上。
蕭徹的目光這才轉向雲薇,依舊是那般深不見底,看不出情緒。
雲薇垂下頭,心臟仍在為剛才的突發狀況而急跳。蕭徹的出現,再次替她解了圍,但這一次,她絲毫感覺不到輕鬆。
他總是在最“恰到好處”的時刻出現。是真的巧合,還是……他一直都在暗中觀察?
蕭徹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去撿那塊布帛,仿佛那隻是無關緊要的垃圾。他轉身離去,仿佛隻是順手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就在他身影即將消失在院門外時,他的腳步似乎又頓了一下,極其輕微,若非雲薇全神貫注幾乎無法察覺。
然後,一片小小的、枯黃的、邊緣有些卷曲的銀杏葉,從他垂落的手邊飄然落下,無聲地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正好落在雲薇視線可及之處。
做完這個微不可察的動作,他徑直離開,再無停留。
雲薇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
銀杏葉!
那本密冊的最後一頁,那片汙漬的旁邊,就壓著一小片同樣枯黃卷曲的銀杏葉標本!因為極其微小且與汙漬顏色相近,她也是憑借【過目不忘】的技能才在回憶中清晰捕捉到的細節!
蕭徹他……他發現了!他不僅去過廢院,他很可能仔細搜查過那個密室!他甚至可能找到了那片她都沒有在意到的銀杏葉!
他現在,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我知道你去過哪裡,我知道你碰過什麼,我什麼都知道。
冰冷的恐懼如同藤蔓,瞬間纏繞了雲薇的心臟,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這場無聲的較量,從一開始,她就處於絕對的下風。而對手的強大與深不可測,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看著雪地上那片孤零零的銀杏葉,仿佛看到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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