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留下的傷藥和食物,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短暫地打破了俘虜營令人窒息的平靜,旋即又被更深的猜疑和恐懼所淹沒。
徐先生被同屋幾個尚有善意的俘虜小心翼翼地喂了些米湯,粗糙的傷藥也被敷在傷口上。他依舊昏迷著,但呼吸似乎稍微平穩了一些。雲薇懸著的心稍稍落下,卻又因蕭徹那難以揣測的舉動而更加不安。
他到底想做什麼?示好?麻痹?還是真的另有所圖?
【蟄伏與觀察任務進行中:第五天。】【獎勵:50人氣值已發放。】【當前總人氣值:431點。】
人氣值緩慢回升,但距離兌換任何有實質幫助的物品都遙遙無期。雲薇隻能繼續依靠【痕跡感知】和過人的記憶力,捕捉著一切細微的線索。
西北區域的挖掘似乎並未因事故而停止,反而變得更加緊迫。運送物資的車隊更加頻繁,守衛換防時偶爾流露出的隻言片語,都帶著一種“上麵催得緊”、“不要命地乾”的恐慌和抱怨。
國師玄冥的壓力,顯然已經層層傳遞了下來。
而蕭徹,似乎也更加忙碌,出現在俘虜營的次數明顯減少。但雲薇能感覺到,那雙無形的眼睛從未真正離開。偶爾有軍官前來巡視,目光總會若有若無地掃過她所在的位置,帶著審視和彙報的意味。
他仍在監控她,隻是更加隱蔽。
這天下午,天色陰沉得可怕,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下來,預示著又一場更大的風雪即將來臨。營地的氣氛也因此更加壓抑。
突然,一陣不同尋常的馬蹄聲和喧嘩聲從營地大門方向傳來,打破了這片死寂!
不是軍隊整齊的行進聲,而是更加雜亂、甚至帶著些許囂張氣焰的動靜。
一隊約莫二三十人的馬隊,在一名北凜軍官的引導下,浩浩蕩蕩地進入了營地。這些人衣著華麗卻並不統一,佩著各式兵器,眼神倨傲,顧盼之間帶著一股草莽悍匪般的凶戾之氣,與紀律嚴明的北凜軍隊格格不入。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壯、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中年男子,他披著昂貴的狐裘,卻掩不住一身煞氣。他旁若無人地大聲談笑著,絲毫不顧及周圍北凜士兵投來的不滿目光。
“娘的,這鬼地方真夠冷的!要不是國師大人給的價錢夠高,老子才不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刀疤男粗聲粗氣地抱怨著,聲音洪亮。
他身邊一個瘦高個、眼神陰鷙的副手嘿嘿一笑:“大哥稍安勿躁,替國師辦好了這趟差事,還怕沒有榮華富貴?”
國師的人?
雲薇的心猛地一沉。玄冥竟然從外麵招募人手?是工程急需勞力?還是……需要這些亡命徒去做一些軍隊不便出麵的臟活?
俘虜營的守衛顯然也接到了命令,並未阻攔這隊人馬,反而讓開了一條路。
那刀疤男目光掃過破屋前蜷縮的俘虜們,如同打量牲口,嘴角撇了撇:“嘖,就是這些胤國軟蛋?國師也太小心了,就這麼些玩意兒,還能翻起什麼浪花?”
他身後的那群悍匪發出哄笑聲,充滿了輕蔑和殘忍。
就在這時,刀疤男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雲薇的方向,忽然頓住了。
雲薇心中警鈴大作,立刻低下頭,將臉埋進陰影裡。
但似乎晚了點。那刀疤男摸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淫邪和探究的光芒,對旁邊的引路軍官問道:“那邊那個小娘們,看著細皮嫩肉的,不像一般人啊?什麼來頭?”
軍官似乎有些尷尬,低聲道:“疤爺,那是……前朝的公主殿下。”
“公主?”刀疤男眼睛一亮,興趣更濃了,“嘿!沒想到這破地方還藏著這等貨色!可惜了,成了階下囚……”他話語中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彈幕:媽的!這人渣想乾什麼!】【彈幕:國師從哪裡找來的這些雜碎!】【彈幕:主播小心!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彈幕:將軍呢?快來人管管啊!】
雲薇感到一陣惡心和寒意,將身體縮得更緊。
引路軍官似乎不想多生事端,催促道:“疤爺,國師還在等您複命,正事要緊。”
刀疤男這才悻悻地收回目光,又貪婪地瞥了雲薇一眼,才帶著人吵吵嚷嚷地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這群不速之客的到來,像一群鬣狗闖入了狼群的領地,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和危險。
尤其是那個刀疤男看向雲薇的最後一眼,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惡意,讓她如芒在背。
果然,傍晚時分,麻煩就來了。
那個刀疤男獨自一人,喝得醉醺醺的,竟然又溜達到了俘虜營附近,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滿臉橫肉的手下。
守衛試圖阻攔:“疤爺,此地……”
“滾開!”刀疤男一把推開守衛,滿嘴酒氣,“老子替國師賣命,逛逛怎麼了?又不會少了你們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