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彌留之際的囈語,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雖未立刻掀起滔天巨浪,卻在暗流中激蕩起層層漣漪,徹底改變了偵查的方向和重心。
“玉璜”。
這個陌生的詞彙,帶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成為了所有謎團新的焦點。
主營帳內,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而專注。蕭徹雖依舊虛弱,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亮得驚人,所有的疲憊仿佛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關鍵線索驅散。他不再僅僅是一個養傷的統帥,更變回了那個運籌帷幄、善於抓住任何一絲戰機的戰神。
一道道命令被更加隱秘而迅速地發出。除了已經派往宸京東南區域的那一隊精銳斥候接到了變更後的優先指令外,另外幾波信使也被派出,他們攜帶著不同的密令,前往不同方向——有的返回北凜後方,試圖從浩如煙海的古籍檔案中查找任何與“玉璜”相關的記載;有的則潛入被北凜控製的其他胤國故地,尋訪可能知曉前朝秘辛的遺老或學者。
一張無形的情報大網,以營地為中心,悄然撒向四麵八方。
雲薇則被要求繼續留在主營帳內。美其名曰“便於隨時谘詢”,實則依舊是最高級彆的監控和保護。她對此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麵對“玉璜”這個全然陌生的概念,她的現代考古學知識似乎一時也派不上用場,隻能依靠這個時代本身的信息渠道。
她再次沉浸到那些關於宸京周邊能量反噬的記錄中,試圖從中尋找是否隱藏著與“玉璜”相關的蛛絲馬跡,但一無所獲。這個詞仿佛憑空出現,與目前所有的異常現象都毫無關聯。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緩慢流逝。每一刻,都擔心著外出偵查的斥候會遭遇不測,擔心著金狼衛主力會突然發難,也擔心著徐先生那微弱的生命之火會徹底熄滅。
第二天黃昏,第一隻信鴿帶著微小的竹管,穿越暮色,落入了營地。
消息來自後方檔案庫的初步查詢結果:北凜現存古籍中,明確記載“玉璜”的寥寥無幾,且多描述為一種古老的弧形玉製禮器,常用於祭祀和象征身份,與前朝胤國皇室祭祀禮製有所關聯,但具體形製、用途記載模糊,更無特指某一件“玉璜”。
線索似乎中斷了。
蕭徹看著那簡短的回稟,臉色陰沉了幾分。胤國覆滅時,大量宮廷典籍或被毀或散佚,北凜接手的是一個殘缺的庫藏,查不到關鍵信息也在情理之中。
氣氛更加壓抑。
然而,就在當天深夜,另一條意想不到的線索,卻以另一種方式悄然浮現。
一名負責夜間巡邏的隊正,在換崗後悄悄求見了劉副將,呈上了一樣東西——一枚隻有小指指甲蓋大小、邊緣已被磨得圓潤的深綠色碎玉。這碎玉被一根細繩穿著,顯然曾被某人長期佩戴。
“這是在清理昨日被處決的那名試圖行刺將軍的金狼衛叛徒遺物時發現的,”隊正低聲彙報,“藏得極其隱蔽,縫在衣襟內襯裡。因其材質似乎不錯,不像普通士卒該有之物,屬下覺得可疑,便留了下來。”
劉副將立刻將碎玉呈給了蕭徹。
碎玉在燈下泛著幽深的光澤,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極其微弱的、令人不適的能量波動——與那日行刺的邪術能量同源!
蕭徹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他將碎玉遞給雲薇:“看看。”
雲薇接過碎玉,入手冰涼。她集中精神,【鑒定術】自然運轉。
【未知玉器碎片:材質為極品深陵玉,蘊含微弱陰性能量殘留。】【工藝特征:邊緣有極細微的蟠螭紋殘留,雕刻技法古拙精湛,疑似前朝宮廷造辦處風格。】【能量感應:與“地脈邪能”及“未知詛咒印記”存在微弱共鳴。】【提示:此物似為某件完整玉器的一部分。】
前朝宮廷風格!與邪能共鳴!是碎片!
雲薇的心臟猛地一跳,脫口而出:“這紋飾……很可能是胤國皇室喜好用的蟠螭紋!這碎片,或許就來自某件宮廷玉璜!那個死士貼身攜帶它,或許它能增強邪術力量,或者……是某種身份憑證?”
蕭徹眼中爆發出懾人的精光!他猛地握緊了拳,牽動了傷口也毫不在意。
“立刻!”他對劉副將下令,“將碎片紋飾拓印下來,加急送往所有可能接觸過前朝宮廷器物或典籍之人處辨認!重點詢問降官、舊匠、以及……宮中的老人!”
一條新的、更加具體的調查方向被開辟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陸續有零碎的信息反饋回來。
一位被俘的胤國老工匠在看到拓印後,確認那蟠螭紋確是前朝皇室所用,尤其是一種用於祭祀天地的重要禮器——“天衡璜”上常用此紋飾。但他並未見過實物,隻聽過傳說。
一位從宸京宮中逃出的老宦官在嚴密的保護下被秘密帶來,他看到拓印後,嚇得渾身發抖,言及“天衡璜”乃是胤國皇室代代相傳的秘寶,據傳能溝通天地,平衡陰陽,非重大祭祀不動用,向來由大祭司掌管,等閒人不得見。國師玄冥似乎曾多次向先帝探詢此物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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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開始逐漸清晰,指向了胤國皇室秘寶——“天衡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