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再次陷入深度昏迷,體內寒氣雖暫時平複,卻如同休眠的火山,不知何時會再次爆發。徐先生和劉副將憂心忡忡,加派了雙倍人手日夜不停地守護主營帳,所有飲食藥物皆由絕對心腹經手,嚴防死守,如臨大敵。
蕭徹的傷勢則終於迎來了轉機。在雲薇搏命般爭取來的寶貴窗口期下,軍醫們的治療得以深入,那被暫時凍結的混亂能量被一絲絲小心地抽離、淨化。雖然過程緩慢,但他的生機終於開始穩步回升,臉色不再是駭人的灰敗,呼吸也日漸有力。
三天後,蕭徹再次蘇醒。
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強行支撐的銳利和冰冷,而是帶著重傷初愈的虛弱,以及一絲深沉的、難以言喻的複雜。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竟是沙啞地詢問:“她……怎麼樣了?”
守在旁邊的徐先生連忙將雲薇的情況,以及她冒險引導寒氣相救、繼而遭受反噬昏迷的經過,詳細告知。
蕭徹沉默地聽著,目光轉向旁邊榻上那個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雪的女子,久久沒有說話。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震驚、愧疚、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細微的動容。
他從未想過,這個被他視為棋子、工具、甚至帶著幾分忌憚的亡國公主,竟會在他瀕死之際,用如此凶險的方式,賭上自己的性命來救他。
許久,他才緩緩閉上眼,聲音低沉卻清晰地下達了蘇醒後的第一道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救她。需要什麼,去找。找不到,就去搶。”
語氣依舊是那個殺伐決斷的將軍,但其中蘊含的分量,卻讓徐先生和劉副將心頭一震。他們明白,雲薇在將軍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同。
整個營地的資源再次向救治雲薇傾斜。徐先生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典籍,與軍醫們日夜商討嘗試各種溫和的疏導方案。或許是之前的烈陽粉和火玉打下了基礎,或許是雲薇自身的意誌力和那枚奇異考古刷的暗中作用,又或許是蕭徹那道命令帶來的壓力與動力,幾天後,雲薇的情況竟然再次奇跡般地穩定下來。
她體內的寒氣不再狂暴,而是以一種相對溫順的方式沉澱下來,雖然依舊龐大,卻似乎與她的身體達成了一種新的、脆弱的平衡。
第七天,雲薇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醒來,虛弱感依舊,但那刺骨的冰寒卻減輕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仿佛與周圍環境更加融為一體的清涼感。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帳外雪花飄落的聲音,“看”到空氣中流淌的微弱能量流光。
【寒氣融合度25。“寒脈之體”穩定。精神力顯著增強。】【獲得新技能:寒息感知被動)——可感知環境中細微的溫度與能量流動變化,對陰寒屬性尤為敏感。】
係統的提示驗證了她的感受。因禍得福,她的感知能力得到了質的飛躍。
看到她醒來,一直守著的徐先生激動不已,連忙上前仔細檢查,確認她情況穩定後,才長長鬆了口氣,老淚縱橫:“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很快,雲薇蘇醒的消息傳到了剛剛能勉強坐起的蕭徹耳中。
當天下午,蕭徹竟不顧軍醫勸阻,強撐著讓親兵將他抬到了雲薇的榻邊。
兩人再次相見,氣氛卻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蕭徹靠坐在肩輿上,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不再是最初的純粹審視和利用,也不是冰窖同盟時的算計,而是帶著一種複雜的探究和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緩和。
“感覺如何?”他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冰冷。
雲薇靠在枕上,微微頷首:“多謝將軍掛念,好多了。”她的目光落在蕭徹依舊纏著厚厚繃帶的胸口,輕聲問,“將軍的傷……”
“無礙了。”蕭徹打斷她,似乎不願多談自己的傷勢,目光銳利地落在她身上,“你體內的那股力量……可能控製?”
他問得直接,這才是他最關心的。那股力量既能救他,也能反噬自身,更可能引來玄冥的瘋狂覬覦,是福是禍,全看能否掌控。
雲薇沉默了片刻,仔細感應著體內那如同深潭般沉寂卻蘊含恐怖力量的寒氣,嘗試著調動了一絲。指尖瞬間泛起微弱的冰藍霧氣,帳內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幾分。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以引導少許,但如臂指使……還做不到。需要……練習。”她說的練習,是指精確的控製力。
蕭徹看著她指尖那縷精純的寒氣,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忽然對帳外吩咐道:“準備一間冰窖,要絕對安靜,閒人勿近。”
劉副將雖然疑惑,立刻領命去辦。
很快,營地後方一處廢棄的、原本用來儲存冬季冰塊的地窖被清理出來,加固了守衛。
蕭徹看向雲薇,目光深沉:“從明日起,你去那裡練習。需要什麼,告訴徐先生。在你能完全控製那股力量之前,不要離開那裡。”
命令依舊,卻不再是單純的軟禁和監控,而是帶上了保護和培養的意味。他意識到了這股力量的戰略價值,也意識到了雲薇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