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城,天工坊地下三層。
這裡已被劃為最高級彆的禁區,牆壁與地麵都額外鐫刻了隔絕能量波動的繁複符文。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加熱、奇異溶劑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仿佛來自星海深處的冰冷氣息。
那截幽藍色的能量核心碎片被放置在特製的惰性水晶罩內,即便隔著層層防護,依舊能感受到其內部蘊含的、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碎片表麵光滑無比,斷口處卻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幾何棱麵,內部幽光流轉,仿佛有生命在呼吸。
墨淵與方樾,這兩位新胤技術領域的泰山北鬥,此刻正圍著這截“星骸”,如同朝聖般,眼中布滿了血絲,卻又閃爍著近乎狂熱的興奮光芒。
“不可思議……完全不同於地脈能量的溫和與包容,這是一種……被強行約束、高度提純的毀滅性能量。”墨淵用特製的靈能探針小心翼翼地進行著遠距離感應,記錄著符文板上跳躍的數據,“其穩定性極高,內部結構……老夫從未見過,仿佛天地生成,又似鬼神鍛造。”
方樾則更關注實際應用,他指著旁邊另一處試驗台。台上,一支繳獲的敵方能量槍械被固定在架子上,槍口對準了一塊厚度超過一尺的、混合了玄鐵與精金的複合裝甲板。
“看好了!”方樾對身邊的幾名年輕助手說道,隨即啟動了激發裝置。
一道刺目的白色光束瞬間擊中裝甲板,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聲輕微的“嗤”響。待光芒散去,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裝甲板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邊緣光滑如鏡的熔穿孔洞!融化的金屬液滴正沿著孔洞邊緣緩緩滴落。
“看到了嗎?這就是‘元能’的破壞力!純粹,高效,冷酷!”方樾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們的護身罡氣、現有的符文護甲,在它麵前,如同紙糊!”
“但它的弱點呢?”一名年輕助手忍不住問道,臉上還帶著未散的驚懼。
“問得好!”方樾走到另一個試驗台,這裡擺放著那個從敵艦上帶回來的“元能諧振乾擾器”的複製品,以及幾塊小型的、正在模擬運轉的敵方護盾發生器殘片。
“根據韓將軍的戰報和我們對殘骸的分析,敵方護盾對持續性的能量攻擊抗性極強,但對瞬間的、超高頻率的能量衝擊,尤其是能引起其內部能量結構‘諧振’的特定頻率衝擊,防禦效果會大幅下降。”方樾啟動乾擾器,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那幾塊小型護盾發生器模擬出的淡藍色光幕立刻劇烈閃爍,變得明滅不定。
“就像用力敲擊一口鐘,隻要頻率對上了,再堅固的鐘也會嗡鳴震顫,甚至破裂。”墨淵補充道,眼中精光一閃,“我們無法製造他們的‘鐘’,但我們可以打造能敲響他們‘鐘’的‘錘子’!天工坊下一步的核心,就是研製這種‘諧振破甲錘’!以及,能夠發射這種衝擊的特製弩炮、箭矢!”
希望的火種,在冰冷的“星骸”麵前,開始頑強地燃燒起來。
與此同時,啟明城西北角,一座由原本皇家彆院改建的、戒備極其森嚴的“問道院”內,氣氛同樣緊張。
兩名被俘的“元央帝國”工程人員被分彆關押在特製的牢房中。牢房並非傳統的鐵柵,而是用蘊含鎮靈符文的青金石砌成,內部僅有石床石桌,沒有任何金屬物品。兩人身上的銀灰色製服已被換成了普通的棉布囚服,他們麵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驚疑、憤怒,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優越感下的惶恐。
負責審訊的是欽天監一位精通神魂之術與古語言學的老博士,姓徐,以及蕭徹親自指派的一位心思縝密、通曉多地方言的破陣營參軍。
審訊過程異常艱難。語言是最大的障礙,即便有翻譯符文的輔助,也隻能進行基礎、模糊的溝通。對方使用的是一種音節短促、邏輯嚴謹、充滿了技術術語的語言。更麻煩的是,這兩名俘虜顯然受過嚴格的反審訊訓練,對涉及帝國軍事機密、技術細節的問題要麼閉口不言,要麼故意給出錯誤信息。
徐博士嘗試動用溫和的神魂探查法術,卻發現對方的精神壁壘異常堅固,其意識深處似乎被種下了一種奇特的禁製,一旦觸及核心記憶,便會引發劇烈的精神抗拒,甚至可能導致對方意識崩潰。
僵持了數日,進展甚微。
直到雲薇親自批示,調整了策略。
不再追問技術細節和軍事部署,轉而從他們的生活、他們的社會、他們的“常識”入手。
問道院為俘虜提供了相對乾淨的食物和飲水,允許他們在特定時間在封閉的小院內放風,甚至提供了一些關於新胤風土人情的、不含敏感信息的畫冊書籍。
這種懷柔政策起初被對方視為軟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相對“安全”的交流環境下,其中一名年紀稍輕、名叫“k73工程序列員”這是他自己提供的代號,拒絕透露姓名)的俘虜,態度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一日,徐博士沒有帶記錄官,隻身一人來到k73的牢房,遞給他一本描繪大胤山河風貌的彩繪圖冊。圖冊上,山川壯麗,江河奔流,市井繁華,百姓安居。
k73起初不屑一顧,但目光掃過那些精美的畫麵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尤其是在看到一幅描繪地脈節點、靈泉噴湧的景象時,他的眼神明顯凝固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