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探索艦的“雷霆清掃”如同燒紅的烙鐵,在新胤的版圖上留下了幾處焦黑的傷疤,也將恐慌與絕望深深烙進了無數人的心裡。然而,帝國的戰爭機器並未因此停轉,反而在劇痛中迸發出更頑強的生命力。
“深土計劃”以驚人的速度推進。一座座看似普通的山體被掏空,內部構築起堅固的工事和四通八達的通道。重要的工坊、糧倉、研究機構在夜幕掩護下悄然轉移至地下。地麵上,則加強了偽裝,布設了更多的迷惑性陣法和警戒點。
“蜂巢方案”則著眼於反擊。大量經過改裝、加裝了小型“諧振發生器”和“匿蹤符陣”的突擊快艇被生產出來,如同馬蜂般隱匿在沿海複雜的礁石區和島嶼之間。它們的任務並非與巨艦正麵抗衡,而是利用速度和隱蔽性,在敵方艦隻試圖靠近時發動騷擾性攻擊,用“蜂刺”般的諧振衝擊乾擾其護盾,迫使對方無法從容發動遠程打擊。
整個新胤,仿佛一隻受傷的刺蝟,蜷縮起身體,將柔軟的腹部藏入地下,同時將每一根尖刺都淬上毒液,對準了天空。
但所有人都明白,被動防禦和騷擾戰術,無法贏得戰爭。尋找“源初靈種”,依然是懸在最高層心頭最緊迫、也最渺茫的希望。
欽天監內,氣氛凝重。關於“源初靈種”的調查陷入了僵局。古籍浩如煙海,但提及“源初”、“靈種”之類的詞語,大多語焉不詳,或與神話傳說混雜,難辨真偽。從俘虜k73口中也再難榨出更多有效信息,他似乎真的隻知曉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必須回收的“帝國財產”,對其具體形態、位置一無所知。
方樾多日不眠不休,雙眼布滿血絲,麵前堆滿了各種能量圖譜和地脈模型。他試圖從元央帝國尋找“靈能”彙聚點這一行為反推,鎖定“源初靈種”可能藏匿的區域,但新胤地脈節點眾多,能量濃鬱之處亦不在少數,範圍依舊太大。
“或許……我們方向錯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眾人望去,是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裡的墨淵。他比之前更加蒼老,腰背卻挺得筆直,眼神渾濁中透著一絲異樣的清明。
“墨老有何高見?”方樾連忙問道。
墨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新胤地脈全息圖前,手指輕輕劃過那些代表能量流動的璀璨光帶。“我們一直在用‘眼’去看,用‘理’去推。但地脈……它並非死物,它流淌了萬古歲月,承載著這片土地上所有的記憶與情感。它或許……會‘說話’。”
“說話?”一位年輕的欽天監博士疑惑道,“地脈雖有靈性,但意識混沌,如何能清晰告知我們‘源初靈種’的下落?”
“非是清晰的言語,而是……低語,是回響,是印記。”墨淵的目光變得悠遠,“陛下身負前朝皇室血脈,與大胤國運、與這片土地的地脈本就有著最深的羈絆。老臣記得,皇室秘傳中,有一門近乎失傳的‘地脈溯源’之術,需以純正皇血為引,輔以特定的古老儀式,或許能溝通地脈意識,窺見一絲被時光掩埋的真相。”
地脈溯源之術?
眾人麵麵相覷,此法隻在最古老的典籍中有過零星記載,被視為近乎巫祝的縹緲傳說,早已無人修習,更無人驗證其真偽。
“此法……風險幾何?”方樾沉聲問道。溝通地脈意識,聽起來就凶險萬分,一個不慎,便可能被磅礴雜亂的地脈信息衝垮神智,甚至遭到反噬。
墨淵沉默片刻,緩緩道:“古籍記載,施術者需有堅韌無比的意誌,且與地脈親和。成功與否,殊難預料。即便成功,所能獲取的,也多半是破碎的、象征性的片段,需要極大的智慧去解讀。至於風險……輕則神魂受損,重則……意識永沉地脈,肉身化為頑石。”
殿內一片寂靜。代價太大了。
“朕願意一試。”
清越而堅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雲薇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蕭徹緊隨其後,眉頭緊鎖。
“陛下!萬萬不可!”方樾與幾位老臣立刻出聲勸阻,“此術虛無縹緲,風險莫測!陛下身係國本,豈可輕涉險地?”
雲薇走進殿內,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正因為朕身係國本,才更不能坐視國本傾覆。如今強敵環伺,危如累卵,若因畏懼風險便放棄任何一絲可能,那與坐以待斃何異?墨老。”
她看向墨淵:“需要準備什麼?”
墨淵深深看了雲薇一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最終化為決然:“需要一處地脈彙聚的核心節點,需要九名精通穩固神魂陣法的修士護法,需要……陛下的一滴心頭精血為引。此外,儀式需在‘地氣’最盛的朔月之夜進行。”
“準。”雲薇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選在皇陵地宮如何?那裡是胤朝龍脈起源之一,地脈之力最為醇厚古老。”
皇陵地宮,安葬著大胤曆代先帝,既是皇權象征,也是地脈重要節點,確實是最合適的地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三日後,朔月。夜空如墨,星子隱匿。
皇陵地宮最深處的祭壇,並非金碧輝煌,而是由一種暗青色的、能夠天然彙聚和傳導地脈能量的“鎮魂石”砌成,古樸而蒼涼。祭壇周圍,九名須發皆白、氣息沉凝的欽天監老修士盤膝而坐,各自手掐法訣,構成一個穩固的“九曜守神陣”,淡金色的光暈將祭壇中央籠罩。
雲薇褪去了帝王常服,僅著一身素白祭袍,長發披散,立於祭壇中心。她臉色平靜,唯有緊抿的唇線透露著內心的決絕。蕭徹一身玄甲,按劍立於陣外陰影中,如同一尊沉默的守護神,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雲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