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裔村牆頭,兩個守衛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戒備。
事實上他們並不知道那人話裡麵的“異化”究竟指的是什麼,但聽對方信誓旦旦的樣子,總覺得如果不將這件事報告給村長以後可能會出大問題。
於是其中一人先行離開,剩下一人則是攥緊手中的武器死死盯著埃德的方向,時刻保持著戒備。
而埃德對此毫不在意,隻是專心引導著地麵上的藤蔓,使其在自己的屁股下麵形成一張充滿彈性的躺椅。
隨後他身體放鬆當著守衛的麵向後仰躺下去,甚至翹起了倨傲的二郎腿似是挑釁。
村民守衛見此情景自然是恨得牙根癢癢,但沒有村長的命令他也不能發起攻擊,否則萬一真的壞了事,連腦袋都不夠賠的。
一分鐘後,埃德透過紮根在地下的藤蔓感知到了遠處一瞬間的衝擊。
雖然明麵上沒有任何反應,但埃德已經進入了戰鬥姿態。
伴隨著一陣破風聲,一個打著赤膊的半龍人從天而降,落在了他麵前兩米的位置。
這半龍人的身上遍布著傷痕和醜陋的鱗片,頭頂兩根鮮血淋漓的龍角也顯得格外猙獰扭曲,至於他的雙手雙腳則是早就已經與怪物無異。
來者正是龍裔村的村長,在聽到了村民守衛的彙報之後,他幾乎是一瞬間便恢複了清醒。
怎麼可能有外人探知到龍裔村的秘密?
這個炸裂的現實讓他瞬間睡意全消,以至於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就直接進入了狂暴狀態趕了過來。
埃德的獨眼中帶著審視貨物的挑釁意味,他上下打量了這個足足有7級的半龍人,發出了讚美商品的感慨:
“真是充滿力量感的肉體,可惜……變成這樣的你還能活多久呢?”
埃德迎著半龍人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避,
“十年?五年?又或者……半年?”
氣勢洶洶的村長臉上閃過一抹愕然,但隨即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那原本洶湧澎湃的殺意逐漸內斂,變得如寒冬般陰冷,仿佛隻要埃德有一句話不合他的心意,他就會立刻摘掉對方的腦袋一樣。
看著麵前幾乎隻有自己一半高的年輕人,半龍人冷冷詢問:
“你是怎麼……”
“停!”
埃德擺出了停止的手勢,他自然不可能將對話的主動權拱手相讓,否則他剛剛這些讓人恨得不行的裝逼行徑不就白費了嗎?
至於埃德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那還要歸功於小綠對生物體的分析,以及他自己對於這個失序世界中所謂“秩序”的理解——
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已經見過了那麼多的怪物,這些家夥之所以會出現,本質上都是魔潮直接或間接造成的惡果。
那麼魔潮帶來的“失序”到底是如何體現的?
埃德暫時不去想古堡的立場問題,單從生物的角度上來說,他自己作為一個資深植物人,已經帶領著一群萌新植物人完成了古堡周圍的探索。
那些身上長出藤蔓的羊也好,尾巴異化成荊棘枝條的老鼠也罷,甚至是那些以血肉為食的“食人樹”,它們的共同特點就是同時存在著多種原生生物的特征。
而這種失序和異化的過程並不隻是通過“接觸”實現的,還能夠以類似“乾擾”的方式體現。
便如上遊村和中遊村的村民,他們將拜樹教的種子種在身上之後,隨著年歲的增加,身體上沒有生長植物的部分也會逐漸向著植物靠攏。
那個收留埃德過夜的老者,埃德注意到他的手腳肢端已經與常見的棕褐色樹皮無異。
如果以這個結論進行倒推,那麼龍裔村村民們的依仗就很好猜測了。
那些被樹寄生的村民們對身上的樹苗又愛又恨,那麼龍裔村的村民們又何嘗不是以類似的觀點看待那條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