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不屑地“切”了一聲: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眷族這種東西死了就死了,我根本不在乎,大不了……”
她自己說到一半忽然有點說不下去,抬眼便看到了埃德含著深意的目光。
沒錯,放在一個月之前,塞拉菲娜是完全不在乎自己裔族的死活的。
儘管龍裔村村民們遭了欺負還是會去尋求她的庇佑,但那是對外而言,如果龍裔們是因塞拉菲娜而死,無論是為她戰鬥還是為她勞動,都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就像農奴為了領主,騎士為了國王,龍裔們也會為他們的主人流乾最後一滴血。
這就是這個世界尚存的底層邏輯之一,並不隨著魔潮的出現與否而改變。
所以塞拉菲娜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件事並不重要,即便龍裔們要死完了,那也是一百年後的事情,而且隻要找到一個新的人類聚居點,她就可以再造一個龍裔村或者龍裔城。
至於古堡附近的玩家們為什麼沒有向著龍裔轉化的趨勢,則是塞拉菲娜和埃德契約中的條款所決定的。
所以對於埃德的危言聳聽,塞拉菲娜的慣性思維告訴她不必在意。
但那終究隻是慣性思維,在最近的一個月裡,她已經見到了龍生前一百五十年都沒有見過的趣事,新的觀念已經在她的腦海中潛移默化地開始生根發芽——
財富並不一定要靠暴力掠奪,也可以靠稍顯柔和的經濟手段。
而這兩種手段在不同的人口基數上呈現著相反的趨勢。
人口少的時候適合乾一票就走,不適合長線運營埃德教的詞),人口多的時候乾一票風險就會很大,但長線運營就會很舒服。
這就是塞拉菲娜在最近兩周課程中總結出來的規律。
而如果要運用好這個規律,像之前那樣自由行動顯然是不行的,這時候便凸顯出了手下的重要性。
所以,按照自己新發現的世界規律,手下很重要,龍裔們不能死,至少不能全死。
此刻長久以來的慣性思維和新的觀念正在塞拉菲娜的腦海中碰撞。
對於這個年齡的人類來說,慣性思維、生活經驗或許更加重要,但作為一條隻有一百多歲的紅龍,塞拉菲娜的漫長龍生少說還有四千年,這讓她可以毫無障礙地改變自己的觀念。
她看向埃德,對方雖然隻有一隻眼睛,但目光卻賤嗖嗖地好像在說:
“怎麼不繼續說了?”
塞拉菲娜“哼”了一聲說道:
“你的建議,說說看。”
埃德先是走向了那輛灰黑色的黃包車,把手按在車前方的橫杠位置抬了一下,非常尷尬地沒有抬動。
他認真起來,多用了幾分力氣,這下終於把車抬了起來。
埃德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前世修車店裡麵的千斤頂,麵前這個黃包車看著不大,但和一輛小轎車似乎差不了多少。
他敲了敲橫杠和把手,又觀察了一下車廂和車輪,終於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塞拉菲娜,這車……是實心的?”
“對啊,我用鑄鐵做的,穩定的同時還耐用,這是我根據自己的飛行經驗總結出來的。”
所以你就讓一個龍裔拉一輛小轎車?
這和虐待有什麼區彆?
埃德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覺得這個東西要是量產,龍裔村就活不過五十年了。”
迎著塞拉菲娜想要噴火並非修辭)的目光,埃德指著那輛黃包車:
“就這玩意的重量彆說龍裔,你讓西裡爾和蘿卜一起拉,他倆都得脫一層……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