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羅左拐走入一處旋轉階梯,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薩繆爾從他身後的另一處拐角中走了出來,麵色嚴肅地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他拉開窗簾,燦爛的陽光重新灑進了房間裡,薩繆爾背靠在窗台邊輕聲呼喚:
“伊卡洛斯。”
伴隨著他的呼喚,那隻被擺放在櫃子頂端的小鳥擺件忽然活了過來,扇動著顏色鮮豔的翅膀輕巧地落在了薩繆爾肩頭的一根枯枝上。
鳥兒看上去十分活潑,但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它的骨架整體由黃銅零件拚接而成,偏暗的銅製色澤一直延伸到喙部,體表的翠綠色羽毛則是一排排整齊生長的異化葉片,甚至還能夠清晰看到其上的葉脈痕跡。
薩繆爾伸手撫摸著小鳥的腦袋問道:
“伊卡洛斯,他剛剛都做了什麼?”
小鳥機械性地啄了啄身前的位置,歪著腦袋說:
“坐,椅子,喝水。”
“嗯,還有嗎?”
“沒有。”
“做得好。”
薩繆爾打開窗戶將小鳥拋了出去,看著它消失在了視線的儘頭之後轉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另一邊,薩繆爾敲開了位於文書院最高處的房門。
得到應允之後他推門而入,見到了那位須發皆白的老樞機。
樞機主教盧修斯此刻正坐在一張稱得上狹窄的木椅上,低頭對著麵前的世界樹聖像默默祈禱著。
“盧修斯閣下。”
薩繆爾來到椅子後麵出言打斷了對方的祈禱。
“嗯,說吧。”
老者睜開了雙眼,看向自己的隨侍:
“是發現了什麼文書裡的問題嗎?”
薩繆爾搖搖頭:
“我收到了一封密信,寫信的人希望我能夠將其呈送到您的麵前。”
“哦,是誰寫的信?”
聽到樞機的問題,薩繆爾露出了一個有些興奮的笑容:
“如您所料,樞機閣下,是您外派到邊境教區的戍衛學院純潔者。”
樞機盧修斯本能地愣了一下,卻又在瞬間想明白了薩繆爾的意思。
那畢竟是自己的計劃,隻是因為自己上了年紀,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關於純潔者的安排。
拜樹教的內部分裂趨勢由來已久,作為一名樞機,盧修斯對此心知肚明。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染垢者們的活動越發猖獗,其中一些人的心智似乎也受到了魔潮不同程度的影響,從最初以複活樹神為目的的實驗逐漸向著虐殺的方向轉變。
盧修斯知道這件事正在發生,但他無力阻止。
作為拜樹教的內部問題,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展示在絕大部分信眾麵前,他們的信仰是構成拜樹教的基石,盧修斯不可能做出自毀長城這種事情。
但他也清楚,如果放任染垢者猖獗下去,拜樹教很難說是否撐得過下一個魔潮中的百年。
為了讓染垢者回歸成立時的本心,為了讓拜樹教在魔潮中延續下去,年事已高的盧修斯決定發起一場隱秘的戰爭。
他在神學院尤其是戍衛學院最近幾年的畢業生中精選出了一份名單,將這些相對能打的純潔者們列為了拜樹教補缺的首選。
既然染垢者已經滲透到了各個教區,那就讓那些年輕的,信仰最堅定的純潔者去和他們爭上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