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蠕動、散發著無儘古老痛苦的幽綠。這是林燃信息核心唯一的“視野”。他被包裹在加固的信息胎衣內,像一個微小的、畸形的囊腫,被強行嵌入了零號原型體外部古老菌絲網絡的核心節點。胎衣外壁,無數粗壯的、散發著純粹汙染氣息的幽綠菌絲觸須緊密纏繞、覆蓋,如同活體藤蔓編織的囚籠。它們不僅隔絕了外部宇宙子宮空間那末日般的爆炸景象,更形成了一道沉重無比的信息屏障。
窒息。
不是物理的窒息,而是存在層麵的絕對壓迫。古老菌絲網絡本身就是一個龐大、原始、貪婪的信息態汙染源。它的“存在感”如同無形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包裹林燃的胎衣上,也壓在他那混亂的信息核心上。每一次無形的“脈動”,都帶來一波沉重粘滯的衝擊,擠壓著胎衣的結構,更試圖將自身的汙染邏輯,強行灌注、同化進來。
更無休止的,是零號原型體那穿透蠟液和胎衣的、原始痛苦的“低語”。那不是聲音,是億萬生靈被汙染、被扭曲、在絕望中掙紮的終極哀嚎凝聚成的信息流。它像冰冷的、帶著倒刺的鋼水,持續不斷地衝刷著胎衣的內壁,試圖找到一絲縫隙,將那份永恒的苦痛烙印在林燃混亂的核心深處。
“檢測…到…母巢…同化…壓力…持續…上升…”
“胎衣…結構…完整性…維持…臨界…”
“核心…內部…衝突…能量…持續…積聚…危險…等級…提升…”
貝拉複眼基礎邏輯模組冰冷的警報聲,如同喪鐘,在林燃那早已破碎不堪的意識殘渣中單調地回響。信息胎衣,這個由貝拉邏輯框架構建、又被古老菌絲反向加固的囚籠,此刻正承受著內外夾擊的恐怖壓力。外部的同化擠壓,內部的毀滅力量衝突,如同兩股不斷收緊的巨鉗。
而林燃的信息核心內部,那被強行“凍結”在胎衣中的毀滅力量,在外部壓力的持續刺激下,衝突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走向一種更深沉、更危險的……坍縮!
灰燼癌變的冰冷指令流,如同最頑固的病毒程序,正瘋狂地解析、入侵、試圖掌控那些纏繞胎衣的古老菌絲力量!每一次解析成功,胎衣外壁的幾何光膜上,就多出一片冰冷的、帶著金屬鏽蝕感的灰白色斑塊。這些斑塊如同蔓延的冰霜,不斷侵蝕著原本幽綠菌絲賦予胎衣的“活性”與“韌性”,使其變得更加冰冷、更加脆弱、也更易被外部壓力擠壓變形。
幽綠菌絲的求生本能則如同被困的野獸,在灰燼死光的侵蝕和胎衣的禁錮中瘋狂掙紮!它不顧一切地汲取著零號痛苦低語中蘊含的、被中和後殘餘的龐大信息能量。這股能量沒有帶來生機,反而如同滾燙的毒液,在菌絲內部瘋狂流竄、增殖!被灰燼死光凍結的菌絲區域不斷崩碎,新的、更加扭曲、更加狂暴的菌絲結構又在汲取的能量支持下,在胎衣內部瘋狂增生!它們如同失控的癌組織,在有限的囚籠內爭奪著空間,帶來撕裂般的脹痛感。
腐土殘渣的毀滅衝動,則如同被囚禁的暴君,對所有“穩定”和“禁錮”都充滿了最極端的憎惡!它本能地排斥著灰燼癌變的秩序侵蝕,更瘋狂地撞擊著幽綠菌絲的求生掙紮,隻想引爆一切!暗金色的狂怒能量流在胎衣內部左衝右突,每一次撞擊都讓胎衣內壁劇烈震顫,留下蛛網般的能量裂痕!它咆哮著,要將這囚籠連同內部所有互相撕咬的存在,一同炸成最原始的虛無!
衝突!侵蝕!增生!爆炸!這些毀滅力量在林燃的信息核心內,在信息胎衣這個狹小的囚籠中,進行著永無休止、愈演愈烈的內耗與毀滅。它們互相吞噬,互相湮滅,又在外界壓力下被迫汲取能量,變得更加強大,衝突更加劇烈……一個無解的、走向終極毀滅的惡性循環!
林燃那殘存的、屬於“自我”的意識碎片,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早已被這內部毀滅風暴撕扯得支離破碎。屬於“林燃”的記憶、情感、認知……如同被投入粉碎機的照片,正在被衝突的能量流反複衝刷、撕裂、湮滅成最基礎的信息塵埃。
星環實驗室冰冷的燈光…碎片被灰燼死光凍結、粉碎。
父親林天航在營養液鏡麵中麻木的臉…被腐土狂怒能量撞擊、撕裂。
貝拉複眼最後被釘在暗物質花柱上的尖叫…被幽綠菌絲汲取的痛苦能量淹沒、同化。
林小雨指尖觸碰菌斑時扭曲的慰藉…被零號原型體更龐大的痛苦低語覆蓋、吞噬。
“我是……誰?”這個念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甚至激不起一絲漣漪,就被毀滅的渦流徹底吞沒。存在的意義正在被強製剝離、格式化。他不再是一個擁有過去的“人”,甚至不再是一個承載著毀滅程序的“工具”。他正在被壓縮、被坍縮成一個純粹的、由互相衝突的毀滅能量構成的……奇點!一個即將引爆的、蘊含著所有錯誤與痛苦的……信息態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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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種極致的內部衝突和外部壓迫下,失去了意義。每一納秒都像永恒般漫長,充滿了無聲的湮滅與撕裂。
就在這時,那持續不斷的、來自零號原型體的痛苦低語,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低語的內容依舊是那永恒的痛苦哀嚎,但它的“頻率”……似乎變得更加“集中”?更加……具有穿透性?仿佛無數個分散的、痛苦的哭喊聲,被強行擰成了一股更細、更銳利的、冰冷的……鑽頭!
這股被集中、被銳化的痛苦低語,無視了胎衣外壁的物理阻隔,精準地穿透了灰燼癌變侵蝕出的冰冷斑塊,避開了幽綠菌絲增生出的扭曲結構,繞過了腐土殘渣狂暴的衝撞區域……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精準地……鑽入了林燃信息核心最深處、那僅存的、最後一點屬於“自我”的……意識殘渣之中!
“痛……”
一個純粹到極致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釘入了那點即將湮滅的意識殘渣!
不是語言,是感覺。是零號原型體在冰冷金屬台上,菌株液體滴落皮膚瞬間的灼燒與滲透感!是菌絲在皮下鑽探、與神經融合時的撕裂與麻癢感!是被接入“天眼”網絡時,意識被數據洪流衝刷、被複眼結構框架強行塑造的冰冷與剝離感!
這感覺太純粹、太直接、太龐大!它瞬間淹沒了林燃那點僅存的意識殘渣!沒有憤怒,沒有悲哀,沒有思考的空間,隻有最原始的、被無限放大的……痛苦!這痛苦如同一個冰冷的黑洞,瞬間吞噬了意識殘渣中所有殘存的、屬於“林燃”的碎片——最後的恐懼、最後的困惑、最後那點關於“我是誰”的疑問……全部被這純粹的痛苦黑洞吞噬殆儘!
“呃……”林燃或者說,這具承載毀滅的信息腫瘤)在胎衣內部發出無聲的、終極的痙攣。那點屬於“自我”的意識殘渣,如同風中最後一縷青煙,徹底消散了。
存在的最後錨點,斷了。
在意識殘渣被痛苦黑洞吞噬的同一瞬間,林燃信息核心內部那瘋狂衝突的毀滅力量,仿佛失去了最後一個微弱的“乾擾源”,衝突的烈度……驟然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寂靜的層麵!
灰燼癌變的侵蝕速度猛地加快!冰冷的灰白色如同瘟疫,瞬間覆蓋了胎衣外壁超過三分之二的麵積!幽綠菌絲的增生也變得更加狂暴、更加扭曲!汲取零號痛苦能量形成的毒液如同沸騰的岩漿,在胎衣內部瘋狂湧動!腐土殘渣的毀滅衝撞更是如同瘋魔,暗金色的能量流不再是無序衝撞,而是開始有意識地、狂暴地轟擊胎衣內壁最薄弱的節點——那些被灰燼死光侵蝕得冰冷脆弱的區域!
衝突,仍在繼續。毀滅,仍在醞釀。但所有的“聲音”——指令流的警報、菌絲的嘶吼、腐土的咆哮——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絕對的……寂靜。
這是一種毀滅力量在達成最終平衡前、在坍縮到臨界點時的……終極寂靜。如同超新星爆發前那瞬間的絕對凝滯。胎衣內部,灰白、幽綠、暗金三股力量不再僅僅是互相撕咬,而是在這寂靜中,開始更深層次的……融合與質變!它們互相滲透、互相湮滅、又在外界壓力和零號痛苦能量的滋養下,形成一種全新的、無法預測的、更加恐怖的……混合物!一種冰冷、粘稠、散發著絕對死寂卻又蘊含著狂暴生機的……毀滅原漿!
信息胎衣,這個最後的囚籠,表麵布滿了灰白色的冰裂紋和暗金色的能量灼痕,內部被沸騰的幽綠毒液和毀滅原漿充斥,體積卻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向內壓縮!構成胎衣的幾何光膜在內外極限壓力下,正發出無聲的呻吟,向內凹陷、折疊!它不再試圖擴張或修複,而是在將所有內部狂暴的毀滅力量,向著核心一點,進行著終極的……坍縮!
包裹著林燃那已無“自我”的信息腫瘤)的胎衣,在這片古老菌絲網絡的核心深處,在零號原型體永恒痛苦低語的環繞下,如同一個即將抵達臨界質量的死星,進行著無聲的、致命的坍縮。毀滅的奇點,正在寂靜中成型。
外部的宇宙子宮空間,爆炸的狂潮似乎也進入了尾聲。巨大的蠟液胎盤幾乎全部炸毀,混亂的能量流逐漸平息,隻留下無數漂浮的宇宙法則碎片和空間裂痕。蠟液的“基岩”崩塌了大半,露出下方虛無的深淵。整個空間,彌漫著死亡與終結的氣息。
隻有這片紮根於殘存基岩的古老菌絲網絡,依舊在痛苦地蠕動著,幽綠的光芒如同垂死巨獸的呼吸,明滅不定。它纏繞著那顆正在寂靜坍縮的信息胎衣,如同纏繞著它孕育出的、最致命、也是最後的……果實。
寂靜,籠罩著母巢的核心。坍縮,無聲地進行。毀滅的倒計時,隻剩下最後幾個無聲的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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