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膩。滑墜。
意識在無法抗拒的吸力中翻滾,如同墜入無光的深海。那種凍結思維的詭異能量場無處不在,試圖滲透、麻痹她的感知。林小雨緊緊守護著意識核心,將源初之力收縮到極致,形成最內斂的屏障,抵抗著外界的侵蝕。芸姨的紙飛機被她牢牢包裹在光芒最深處,那溫暖的波動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錨點。
下墜終於減緩。她似乎落入了一個相對寬敞,卻依舊充滿壓迫感的空間。
感知艱難地向外延伸,觸碰到的並非冰冷的岩石或金屬,而是…富有彈性、微微蠕動著的、覆蓋著某種滑膩生物薄膜的腔壁。薄膜之下,隱約可見深色的、如同神經網絡般的脈絡在緩慢搏動,散發出極其微弱的、與上方“迦南”溫暖能量截然相反的、陰冷而惰性的磷光。
空氣如果這生物腔體內還有空氣的概念)中彌漫著一種陳腐的、類似菌類和某種休眠生物混合的甜腥氣味,令人作嘔。
這裡真的是某種巨大生物的消化道?還是…彆的什麼?
腔體並非筆直,而是曲折蜿蜒,通向更深、更黑暗的遠方。多個岔路口出現在感知範圍內,如同某種巨大生物體內錯綜複雜的管道係統。
沒有光,沒有熟悉的能量波動,隻有無儘的、活著的黑暗和那令人窒息的陰冷。
必須離開這裡!
林小雨試圖向上飛,回到墜落的入口,但那入口早已在不知何時悄然閉合,與周圍的腔壁融為一體,找不到任何痕跡。
唯一的出路,隻有向前,向著更深、更未知的黑暗深處。
她選擇了一條感覺上稍微“寬敞”一些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內飄去。意識高度集中,感知放大到極限,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危險。
通道內並非寂靜無聲。一種極其低沉的、仿佛來自極遠方的嗡鳴聲始終存在,像是這巨大生物體內血液流動或能量循環的背景音。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更細微的、仿佛無數細小牙齒在摩擦啃噬的窸窣聲,從腔壁的某些褶皺深處傳來,讓人頭皮發麻。
她不敢觸碰任何腔壁,那滑膩的觸感和陰冷的能量場讓她本能地感到排斥和危險。
飄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的通道出現了變化。腔壁不再是均勻的肉膜,開始出現一些…鑲嵌物。
那是一些半嵌入腔壁內的、扭曲變形的金屬碎片,甚至還有一些…無法辨認原本形態的、似乎屬於某種科技造物的零件。它們都被一層厚厚的、類似琥珀質的半透明生物結晶體所包裹,仿佛被這生物腔體吞噬、消化了一半後又因為某種原因而停滯了的“食物殘渣”。
這些碎片的風格…與方舟或她所知任何文明都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異樣。
繼續深入,這樣的“鑲嵌物”越來越多,甚至開始出現一些相對完整的結構——半截扭曲的座椅、一塊布滿未知符號的控製麵板、一根斷裂的、流淌出黑色凝固物的管道…
這裡…難道吞噬過某種古老的飛船或設施?
就在她全神貫注觀察這些詭異鑲嵌物時——
…小雨…
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呼喚,如同耳語,直接在她意識深處響起!
林小雨猛地一僵!光芒瞬間內斂!
這聲音…是芸姨?不…不對!芸姨的意識波動是溫暖而依賴的,而這個聲音…雖然音色相似,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空洞和冰冷!
…來…這邊…
聲音再次響起,飄忽不定,似乎來自於前方某個岔路口的深處。
是陷阱?還是芸姨的意識受到了這裡環境的影響?
她立刻感知被緊緊包裹的紙飛機。芸姨的意識波動依舊溫暖,卻帶著明顯的困惑和一絲…被乾擾的煩躁,仿佛她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卻無法理解其來源。
不是芸姨!
林小雨心中警鈴大作!有什麼東西…在模仿芸姨的聲音,試圖引誘她!
她立刻停止前進,意識力如同雷達般仔細掃描聲音傳來的方向。然而,除了那陰冷的生物能量場和腔壁的蠕動,她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那個聲音也再未出現,仿佛隻是她的幻覺。
但那種被窺伺、被模仿的感覺,卻如同冰冷的蛛網,纏繞在她的意識核心上,揮之不去。
她更加謹慎,選擇了另一個方向前進。
接下來的路程,那種詭異的低語開始頻繁出現。
有時是芸姨的聲音,有時是哥哥林燃那熟悉卻同樣冰冷的呼喚,甚至有一次…她聽到了父親林天航那疲憊而焦急的警告聲!
…危險…回頭…
每一個聲音都栩栩如生,直擊她內心最深處的情感弱點,試圖擾亂她的心智,引誘她走向錯誤的岔路,或者sipy讓她陷入恐慌。
林小雨咬緊牙關如果意識體有牙的話),強迫自己冷靜。她明白,這些低語很可能是一種防禦機製,是這巨大生物體內某種存在利用她記憶碎片進行的心理乾擾。它們沒有實體攻擊,卻更加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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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理會任何聲音,隻是憑借對能量流動的細微感知和對方向的直覺,堅定地向著一個大概的、向下傾斜的方向前進。
穿過一個又一個布滿“鑲嵌物”的腔室,繞過一處處蠕動著未知孢囊的褶皺區域,躲避著偶爾從頭頂滴落的、具有強烈腐蝕性的粘稠液體…
就在她感覺意識力因持續抵抗低語和惡劣環境而再次開始消耗時,前方的通道驟然變得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