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這番卑微姿態讓王博很受用。
王博身邊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弟,見林風如此“識時務”,立刻覺得自己又行了。
他往前站了一步,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指著林風的鼻子嘲諷道。
“小子,算你上道!”
“知道我們博哥的身份不好惹,還知道給感謝費,不像這群刁民,一個個隻想著占便宜。”
他洋洋得意,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住戶,優越感爆棚。
“可惜了,你錯就錯在,不該惦記我們依依嫂子。”
“要我說……”
就在這名黃毛小弟準備繼續他的長篇大論,彰顯自己威風的時候。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毫無征兆地從人群後方飛了出來。
那東西在昏暗的樓道裡劃出一道詭異的拋物線,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精準無比地糊在了黃毛的臉上。
“啪嘰。”
一聲悶響。
軟軟的,濕濕的,還帶著溫度。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黃毛小弟的演講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而林風,早在那團黑影飛出的瞬間,就仿佛開了上帝視角,不著痕跡地向後側方拉開了兩步距離。
動作自然得像是飯後散步。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時,才看清那團黑影的真麵目。
那是一塊被用過的嬰兒紙尿褲,吸滿了水,沉甸甸的,上麵還沾著顏色可疑的糊狀料汁。
一股酸餿的氣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嘔……”
離得最近的陳依依,第一個沒忍住,捂著嘴發出了乾嘔聲。
王博和另外幾個小弟,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像是見了鬼一樣,驚叫著向後跳開,生怕沾上一點兒。
那名可憐的黃毛,在懵逼狀態中持續了足足三秒。
他僵硬地抬起手,將臉上那塊“生化武器”撕了下來。
當看清手裡的東西時,一股直衝天靈蓋的惡心與屈辱,讓他爆發出了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啊——!”
他瘋狂地扔掉手裡的紙尿褲,像個瘋子一樣,連滾帶爬地朝著樓下衝去。
“噗通!”
他一頭紮進了樓下齊腰深的渾濁積水裡,拚命地搓洗著自己的臉,仿佛要搓掉一層皮。
王博幾人暴退的身影,雖然躲開了紙尿褲的襲擊,卻正好撞進了再次圍攏上來的居民人牆裡。
林風最後那幾句話,就像是火上澆油。
“專門來接您的。”
“您身為公安局長的公子……”
“警察都得聽您的吩咐!”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燒紅的鐵釺,狠狠戳進在場所有住戶的心臟。
特權。
腐敗。
官官相護。
這些原本隻在新聞裡看到的詞彙,此刻活生生地在他們麵前上演。
憑什麼?
他們的家被淹了,沒人管。
他們被困在這裡,像牲口一樣擠在樓道裡,沒人救。
而這個打人罵人的官二代,卻能一個電話叫來寶貴的衝鋒舟,享受專門的救援服務?
甚至,連這個剛剛冒出來的“情敵”,都得卑躬屈膝地向他搖尾乞憐,妄圖用錢買一個逃生的名額。
不患寡而患不均。
短暫冷卻的氣氛,再次被點燃。
剛剛還津津有味吃著三角戀狗血大瓜的居民們,臉上的八卦神情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洶湧的憤怒。
現場無縫切換回了階級對立的戰場。
“不能讓他們走!”
一個中年男人怒吼一聲,第一個衝了上去,死死拽住了王博的胳膊。
“今天要麼大家一起走,要麼一個都彆想走!”
“對!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
“把衝鋒舟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