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那句冰冷刺骨的“我隻帶你一個人走”,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張薇心上!
她觸電般鬆開了抓住方牧手臂的手,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褪儘血色,隻剩下難以置信的茫然。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思考的能力,隻有那句殘酷的話在耳邊嗡嗡作響。
“現在就跟我們走,樓上那兩個不會知道。”
方牧的聲音毫無波瀾,眼神銳利如冰錐,直刺張薇混亂的心神,“和他們非親非故的,你已經仁至義儘,幫了他們一個多月,沒必要再搭上自己。我們開來的車隻剩一個座位了,怎麼樣?快點決定,我們沒有時間浪費。”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每一個字都帶著迫人的壓力。
張薇的手指死死揪著自己臟汙的白大褂下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的內心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劇烈的掙紮讓她身體微微顫抖。
帶給她生存希望的同學,此刻卻要她做出拋棄兩個陪她共患難的孩子的抉擇?
這比喪屍的嘶吼更讓她恐懼。
時間在死寂的走廊裡仿佛凝固了許久。
終於,張薇猛地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被她死死忍住。
她的眼神卻異常清澈而堅定,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平靜:“如果…如果隻是帶我走,那你們走吧。沒有那兩個孩子分給我最後一點吃的,我張薇,早就餓死在這鬼地方了。”
“真不考慮了?”
方牧向前逼近一步,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如同死神在低語,“留下來,結局很清楚——要麼幾天後餓死,要麼出去找食被喪屍活活啃噬,變成外麵那些行屍走肉的一員!跟我們走,是唯一的活路!”
他毫不留情地描繪著兩種未來,試圖用最赤裸的生存恐懼擊垮她的堅持。
張薇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順著沾滿灰塵的臉頰滑落。
她強忍著哽咽,聲音破碎卻帶著決絕的憤怒:“不~考~慮!滾!方牧…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種冷血的怪物!”
她彆過臉,肩膀抑製不住地抽動。
......
“抱歉。”
在確定張薇真的選擇不拋棄那兩個高中生後,方牧的聲音忽然緩和下來,臉上冰封般的表情瞬間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歉意和真誠。
“剛才那些話,是試探你的。快去叫那兩個學生下樓,我們一起走。”
張薇猛地轉回頭,淚眼婆娑中充滿了驚愕和尚未消散的憤怒,隨即又被巨大的困惑淹沒。
“嗯?試探…?”她喃喃道,心臟還在為剛才的絕望而狂跳。
“嚇死我了!我真以為你變成那種冷血動物了!”張薇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她用力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仿佛要把剛才積壓的恐懼和窒息感全部呼出。
她緊緊盯著方牧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此刻隻有坦蕩和歉意,沒有一絲虛偽。
確認了這一點,她緊繃的神經才徹底鬆弛下來,身體微微發軟,扶著牆壁才站穩。
“非常時期,人心難測,防人之心不可無。希望你能理解。”方牧解釋道,語氣誠懇,
“快去吧,叫上學生,順便儘可能多帶些日常藥品,特彆是抗生素、消毒劑這些!我們在門口等你們,動作要快!”
“嗯!明白!”張薇用力點頭,臉上重新煥發出光彩,轉身飛快地朝樓梯跑去,腳步都帶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