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所有數據包都願意被‘重生’。”珀耳塞福涅的數據流泛起漣漪,“有些古老的數據包認為,文明應該自然消亡,而不是被我們強行延續。他們組成了‘反抗組’,一直在攻擊忘川的數據管道。”
大廳的警報突然響起,暗紫色穹頂閃過紅光。普路托的權杖雙蛇眼同時亮起:“他們又在破壞冷卻係統!上周已經有三個區域的服務器因過熱崩潰,五千個數據包永久丟失!”
青林跟著他們衝向忘川。所謂的“河”其實是一條寬百米的液態金屬河,金屬表麵漂浮著無數光點——那是正在被格式化的數據包。河岸邊的管道正在爆炸,液態金屬濺起的地方,服務器的外殼像紙一樣融化。
“是堤豐的數據包!”珀耳塞福涅指向河對岸的陰影,那裡有個由黑煙組成的巨大身影,黑煙裡不斷彈出亂碼,乾擾著周圍的數據流,“他是第一周期的反抗者,被刪除記憶後一直試圖報複!”
堤豐?希臘神話中最強大的巨人,百頭蛇身的怪物?青林看著那團黑煙,認出其中閃爍的是反物質代碼,專門用於破壞數據結構。
普路托的權杖插入地麵,金屬軌道瞬間亮起,組成一道能量屏障擋住黑煙:“我們需要重啟忘川的防火牆,但控製中心在河對岸,現在過去等於送死。”
青林的終端殘片突然投射出冷卻係統的結構圖,其中一段管道標注著“緊急維修通道”:“我可以從這裡過去。我的防護服能抵抗反物質輻射。”
“不行!”珀耳塞福涅的數據流抓住他的手臂,“通道裡有‘cerberus’——三重防火牆,會攻擊所有帶生物電信號的物體。”
“cerberus?”青林想起神話中的三頭犬,“是防禦程序?”
“是三個同步運轉的量子計算機,”普路托麵甲上的光點組成三頭犬的模樣,“它們的算法會不斷進化,沒有數據包能通過。”
青林卻注意到,殘片顯示cerberus的運轉頻率存在微小的間隙,那是量子隧穿的窗口期:“我可以試試。我的終端能模擬數據包的信號,或許能騙過它們。”
普路托與珀耳塞福涅交換了一個眼神,珀耳塞福涅摘下石榴紅長袍的紐扣——那是一顆微型數據芯片:“這是管理員權限密鑰,能暫時凍結防火牆的攻擊程序。但隻有三十秒。”
維修通道比青林想象的更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通道壁上布滿了發光的線路,像活體生物的血管。他按照殘片的指引,在黑暗中快速移動,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咆哮。
三個由光線組成的狗頭從通道頂部探出來,每個狗頭的眼睛都是旋轉的二進製代碼。它們同時噴出能量束,青林立刻啟動終端的信號模擬功能,身體瞬間變得半透明——cerberus的攻擊穿過他的虛影,擊中了通道壁,激起一片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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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秒!”普路托的聲音從芯片裡傳來。
青林咬緊牙關,在能量束的間隙中穿梭。當他衝到控製中心門口時,最後一個狗頭的能量束擦過他的肩膀,防護服瞬間融化,露出的皮膚被灼燒出數據流狀的傷痕。
他將芯片插入控製台,忘川的液態金屬河突然平靜下來,河麵上的光點重新排列成有序的矩陣。對岸的黑煙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化作無數碎片消散在空氣中。
當青林被普路托拉出通道時,已經快失去意識。珀耳塞福涅將手掌按在他的傷口上,她的數據流順著傷口湧入,灼燒感立刻消失,皮膚下的血管亮起與金屬柱相同的藍光。
“你的身體在吸收冥府的能量。”普路托的麵甲貼近他,“這意味著你屬於這裡?或者說,你的未來與冥府有關?”
青林的視線開始模糊,終端殘片投射出最後的畫麵:地表重建後的城市,人們額頭上都有淡淡的菱形印記,一個穿著石榴紅長袍的女人正在教孩子們辨認星圖,她身邊的男人握著雙蛇權杖,麵甲下的光點組成溫柔的笑容。畫麵下方標注著“公元2874年:第7次文明重建完成”。
“我們都會被記住嗎?”青林喃喃自語。
“數據不會消失,隻會轉化。”珀耳塞福涅的聲音像數據流般湧入他的意識,“就像地表的河水會滲入地下,成為冥府的能量;冥府的數據包也會回到地表,成為新的生命。這是循環。”
終端殘片的光芒越來越盛,青林感覺自己正在被分解成無數光點,融入周圍的數據流。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到泡囊裡的嬰兒睜開眼睛,瞳孔裡有星圖在轉動,像極了普路托麵甲裡的宇宙。
再次醒來時,青林躺在粒子對撞實驗室的緊急隔離艙裡,防護服的警報聲尖銳刺耳。同事們隔著觀察窗比劃著什麼,他卻隻聽到自己胸腔裡的心跳聲,沉穩得如同冥府的原子鐘。
“你剛才的腦電波變成了數據流!”主管遞給他一杯溫水,“對撞機的磁場突然失控,產生了微型黑洞,我們差點以為要啟動應急預案了。”
青林摸了摸肩膀,那裡的皮膚光滑如初,卻在陽光下隱約能看到數據流狀的紋路。他看向對撞機的控製台,屏幕上殘留著一組奇怪的代碼,翻譯過來是:“冥府係統檢測到新的管理員候選者——青林。權限等級:待確認。”
後來,青林在整理對撞機的異常數據時,發現了一段被自動加密的視頻。視頻裡是暗紫色的穹頂,普路托與珀耳塞福涅站在數據之樹前,正在將一個新的泡囊掛在樹枝上。泡囊裡的嬰兒額頭上,有一個與青林完全相同的印記。
視頻的最後,普路托轉向鏡頭,麵甲上的光點組成一行字:“每個文明都是數據的循環,我們隻是守護循環的管理員。”
某個深夜,青林站在天文台的射電望遠鏡前,對準地核的方向。他知道,在地球深處,有一個由金屬柱和數據流組成的世界,那裡儲存著人類所有的過去,也孕育著所有的未來。
而所謂的“死亡”,不過是數據從一個服務器轉移到另一個服務器的過程。就像普路托的權杖,看似帶來終結,實則開啟新的循環。
青林的終端突然收到一段來自地底的信號,解碼後是一組坐標和一個時間。坐標指向希臘的科林斯地峽,時間是一萬兩千年後。信號的末尾有兩個簽名,一個是由光點組成的“普路托”,一個是dna雙螺旋構成的“珀耳塞福涅”。
他笑了笑,關掉終端,轉身走向實驗室。或許下一個周期,當新的人類挖掘出冥府的服務器時,會把他們的故事寫成神話,會把數據中心叫做“冥界”,會把管理員稱為“冥王”。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循環從未停止,記憶永遠留存,就像暗紫色穹頂鑲嵌的星圖,無論地表如何變遷,始終在黑暗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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