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謝灼帶著委屈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去找他了……”
他像隻大型犬般,側過頭在她頸窩處蹭了蹭,他酒量極好,此刻已然清醒了大半,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淩薇無奈,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隻是擔心表哥醉酒出事,去看看而已。”
謝灼從鼻子裡哼出兩聲,明顯是在生悶氣。
他當然知道顧清硯那點心思,防他跟防賊似的,此刻更是醋意翻湧。
然而,淩薇卻慢慢推開了他,下一句話讓他僵在原地:“如今邊關局勢漸穩,互市也已步入正軌。你……可以回京城去了。”
謝灼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趕我走?”
他氣得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還說不是為了那個老狐狸精!”
“與他無關。”
淩薇避開他的視線,語氣依舊淡然,“是謝國公府。謝家還需要你傳宗接代,延續香火。這話,當初不是你自己也說過的麼?”
謝灼死死盯著她,幾乎是咬著牙問:“你想我回去成親?”
淩薇語塞,試圖解釋:“可你謝家……”
“你想我回去成親?!”
謝灼根本不聽她說完,怒火和受傷的情緒交織,猛地打斷她,重複質問的聲音裡帶著顫音。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像是氣極了,轉身便衝了出去。
淩薇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轉身打算洗漱歇下。
然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身後又是一陣風似的腳步聲逼近。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壓在了床榻之上。
謝灼去而複返,眼底翻湧著被氣狠了的紅絲,咬牙切齒道:“我不走!”
淩薇被他壓在身下,掙紮了一下未果,隻得迎上他的目光,問道:“那謝家香火怎麼辦?傳宗接代之事,你待如何?”
謝灼卻不答話,反而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當年……是不是去找過我祖父?”
淩薇一怔,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
謝灼語氣篤定:“祖父前日來信……說了。”
那年,謝灼因四皇子之事被謝老國公動家法,關入祠堂的第二天。
淩薇在茶樓中約見盛怒中的謝老國公。
茶樓內,氣氛凝重。
謝老國公麵色鐵青,看著眼前這個攪動風雲的年輕女子,冷聲道:“淩大人有何指教?”
淩薇神色淡然,微微側身,讓身後一人上前——竟是當初四皇子身邊頗為得臉的近身侍女。
謝老國公瞳孔驟縮,他瞬間想通了關竅,原來這侍女早已是淩薇的人。
他猛地一拍桌案,怒極反笑:“好!好得很!你這是什麼意思?來告訴老夫,你們一早便掌握了四皇子的行蹤?
我那個傻孫兒送出的消息,根本無關緊要?他並未真正對不起謝家?!”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淩薇記得,她當時隻是輕輕抬了下下巴,語氣近乎狂放:
“我隻是想告訴謝老國公,從一開始,你們謝家選擇的道路,就注定贏不了我們。
輸給我,是再正常不過的結果。”
謝老國公被這毫不客氣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淩薇繼續道:“日子還長,若謝世子因此事便一蹶不振,那倒真是替陛下徹底鏟除了一塊心病。
還請老國公回去,將我今日這事原原本本轉告世子。”
如果真的按謝老國公的想法給謝灼求情,人家未必會領情。
尤其是當她也表露出對謝灼的在意,更會讓人覺得虛偽。
畢竟再怎麼在意,她還是站在了謝家的對立麵,對比於謝灼的行為,更會讓謝老國公耿耿於懷。
她此舉,是激將。
謝老國公雖氣得不行,但回去後,果然解除了謝灼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