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耀江衛視台長辦公室。
“小淩啊!”台長捧著保溫杯痛心疾首,“你這就不夠意思了。《破曉之燈》上周剛破三億播放,你就要辭職上京?聽說連京北的辦公場地都看好了?”
淩薇挑眉:“您連這都知道?”
“我好歹在廣電係統混了三十年!”台長突然壓低聲音,“這樣,工作室掛靠台裡,我給你爭取協作最優分成。住宿、設備都按內部價調配……”
見淩薇要開口,他立即補充:“當然這些都是初步構想,具體細節可以慢慢探討,總之台裡對優秀人才的扶持政策向來是......”
“台長,”淩薇笑著打斷他的車軲轆話,“我是要去京北拍電影。”
“早說嘛!”台長瞬間變臉,“電影局張局長是我學長!立項、龍標、電影節,台裡都能牽線。你掛個短劇特約顧問,偶爾視頻參與策劃會......”
“您這是要讓我打兩份工?”
“能者多勞嘛!”台長眨眨眼,“再說了,初到京北人生地不熟,有娘家撐腰總沒錯。當然這些都要尊重你的個人意願,台裡始終秉持......”
最終在台長“記得常回娘家看看”的嘮叨中,淩薇走出辦公室。
短劇組早已炸開鍋,到了晚上,在常聚餐的飯店,張韜正指揮眾人拉橫幅:「淩導北上勤王,耀江永遠是你東宮」,結果被橫幅纏成了木乃伊。
“淩導。”編劇小雨抱著一盆蔫頭耷腦的仙人掌,“你忘在工位的,我們輪流澆水給弄死了......要不換個新的送你?”
英子則紅著眼眶,抱著淩薇的胳膊:“薇薇,以後下午茶都沒人陪我拚滿減了……”
“說什麼呢!”張韜從橫幅裡掙紮出來,“淩導這是去給咱們開疆拓土!不過先說好,以後你電影首映必須給我們留紅毯位置!”
“要能蹭到影帝合影的那種!”眾人齊聲起哄,包廂裡充滿了快活又帶著不舍的氣氛。
就在這片笑鬨聲中,包廂門被輕輕推開,周瀚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穿著深灰色大衣,肩頭還沾著夜露,目光在人群中準確無誤地找到淩薇。
“周導。”淩薇站起身。
他走到她麵前,從大衣內側取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當淩薇伸手要接時,他卻稍稍收緊手指沒有立刻鬆開。
“京北電影圈的人脈資料,”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隻夠她一人聽見,“還有金雞創投的評審資料。”
淩薇微微用力才接過文件袋,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掌心。
兩人目光交彙,包廂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褪為遙遠的背景音。
“這份禮太重了。”她輕聲說。
“不及你給《追擊令》的。”他收回手,指節微微蜷縮。
宴席終要散場。
在餐廳門口送走一個個同事後,淩薇轉身看向一直沉默站在陰影處的周瀚,他今天也喝了酒。
“不走嗎?”她問。
夜風吹亂她的發絲,周瀚下意識抬手,卻在即將觸及時生生頓住,轉而替她拉開車門。
“淩薇。”在她俯身坐進車前,他突然開口。
她回眸,霓虹燈在他眼眸中折射出斑斕的光點,卻遮不住那雙眼睛裡翻湧的情緒。
“如果、”他喉結滾動,聲音有些沙啞,“如果在京北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
“就提你的名字?”淩薇挑眉。
“不。”周瀚向前一步,身影完全籠罩住她,“就告訴我。”
這句話的重量,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
淩薇仰頭看著他,忽然發現這個早已遠離不修邊幅的男人,此刻大衣領口竟有些歪斜。
她伸出手,細心地替他整理好衣領,“好。”
她彎起眼角,“保重身體啊周導,彆總是喝涼掉的咖啡。”
出租車駛遠後,周瀚依然站在原地。
英子從身後探頭:“周導,剛才那麼好的氣氛,你怎麼不說等她?”
周瀚轉身時又變回了那個不苟言笑的總導演。
“有些路要自己走。”他走進夜色,聲音消散在風裡,“而我,會在這裡為她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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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國際機場。
“總算把你盼來了!”黎曼一個箭步衝上去,結結實實地給了淩薇一個熊抱,力道大得讓淩薇後退半步。
“耀江的擔子可不輕,不過總算都交接完了。”淩薇笑著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