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東方既白。
初升的晨曦穿透雲層,將天華府籠罩在淡金色的光暈中。
簷角銅鈴輕顫,驚起幾隻宿鳥,撲棱棱掠過小院上空。
沈雲從入定中醒來,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他右臂輕抬,五指微張,一團褐色氣流自掌心升騰而起,如遊龍般盤旋流轉。
那氣息時而化作巍峨山嶽,蒼勁雄渾;時而化作蒼茫大地,厚德載物。
最終凝成一道古樸厚重的土黃色光芒,在他掌心跳躍。
“土之大道已成!”
沈雲吐出一口濁氣,那褐色氣流如煙雲般散去。
晨光映照下,他原本俊朗的麵容更添幾分沉穩氣度,隱隱透出承載萬物的厚重之意,仿佛大地般寬厚包容。
院中的千年桃樹似有所感,枝頭輕顫,幾片緋紅花瓣穿過雕花木窗,翩然落在他肩頭。
“三道已成,離元嬰境又近了一步。”
沈雲負手而立,望著院中紛飛的桃花。
忽然,腰間傳訊符傳來輕顫。沈雲指尖輕點,符文中立刻傳來沈武德那熟悉的聲音:
"大哥,我去城南坊市擺個攤,有事隨時喊我!"
“這家夥....”
沈雲不禁扶額,本以為這廝早已金盆洗手,沒想到還是改不了這老本行。
“也罷...起碼現在賣的都是正經貨色,隨他去吧。”
沈雲搖頭失笑,或許擺攤就是沈武德的興趣愛好,他也懶得去說了。
至於絕無神,根本無需他掛心。
這位除非有大事發生,否則定是在房中苦修,怪不得能枯坐三十年。
正思忖間,沈卿若的傳音輕輕飄來:“我去藥堂幫李老整理藥材。”
......
片刻之後,沈雲信步來到藥堂,卻見昨夜還靜謐的堂口,此刻竟門庭若市。
"這腿傷折磨我兩日了,疼得連入定都難。"一位中年漢子排在隊伍中,卷起的褲管下露出猙獰的灼傷,似乎是妖獸所留,"幸好李藥師回來了。"
前麵年輕修士深有同感:"去年我花重金求丹,險些落下病根,多虧有李藥師妙手回春,這才恢複如初。"
“李老妙手仁心,在天華府可是有口皆碑。”
眾人紛紛附和,言語間滿是敬重。
沈雲駐足觀察,發現來求醫的多是衣著樸素的散修,對李老的為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穿過朱漆大門,一間簡樸明亮的藥房呈現眼前。除四角長明燈外,滿室皆是藥櫃,顯得有些簡陋。
不過細看之下,那些藥櫃分門彆類,標注詳儘。
雖是小藥堂,各類靈藥卻一應俱全,遠超尋常藥鋪水準。
....
堂內,李老正襟危坐於長案前,為一位懷抱嬰孩的女子診脈,神色專注而凝重。
沈卿若靜立一旁,時而遞上所需藥材。
晨光透過窗欞,映照著她恬淡的側顏,唇角含著淺淺笑意。
“快看...莫非是李老的孫女回來了?”
新進門的求醫者望著沈卿若,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一旁的老修士卻搖頭歎息:“李老的孫女尚在丹鼎宗修行,這位姑娘隻是李老的客人罷了。”
此言一出,堂內眾人神色俱是一黯,不約而同望向正在診脈的李老,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幾個年輕修士麵露困惑,忍不住低聲問道:“丹鼎宗乃大乾第一煉丹聖地,聽前輩此言,莫非有什麼隱情?”
老修士麵色陰沉,聲音壓得更低:“丹鼎宗雖聲名顯赫,內裡卻是派係林立,暗流洶湧,沒有背景在其中如履薄冰。”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痛色:“老朽曾在丹鼎宗附屬門派修行,親眼見過許多天資卓絕的弟子,被那些世家子弟榨乾價值後,形銷骨立地死去...”
“竟有此事?!”
提問的年輕人瞠目結舌,沒想到這等大門派竟如此黑暗,世界觀都被顛覆。
“嘿!煉丹師聽起來高高在上,可那隻是少數處於雲端的高人,真正的底層丹師...不過是煉丹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