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景山,神霄道。
三千石階直通山門,一階一悟,階階叩問大道,步步直指仙真。
殿宇依山而起,不飾金玉,不顯繁華。亭台隱於雲霧深處,長廊跨過碧水清溪,一物一景,渾然天成。
後山深處,有一座古老道台。
相傳神霄祖師在此盤坐千年,忽有一日天雷破空,萬電奔湧,頓悟《神霄天雷真訣》,這才開宗立派,有了名傳天下的神霄道。
道家素來講究避世修真,遠離塵囂。平日這裡唯有鬆濤陣陣、雲卷雲舒,一派孤寂。
可今日,此地卻靜得詭異。
蟲聲俱寂,空氣如鐵,沉甸甸壓人心頭,仿佛暴風雨前的平靜。
.....
道台陰魚之位——
諸宗之主默然肅立,身披雲錦法服,周身似有鋒芒隱現,氣機暗湧。
他們靜時如山嶽巍然,動時似烈火侵野,一舉一動儘顯磅礴大勢。
道台陽魚之位——
各路王侯遙相對峙,鎧甲映日,帶著久經沙場的鐵血氣息。
行進如深林緩移,起落若驚雷裂空,既有掌權者的決絕霸道,也有修士的果敢淩厲。
而在龍形曲線的儘頭,一老者身著紫衣道袍,靜立如鬆。
他相貌平平、氣質普通,就像山間之清風、江上之明月,讓人下意識地忽略,卻又無所不在。
獨麵天下豪強,依舊從容自若。
正是當今道門魁首——神霄道主。
“神霄玉清府,玉樞降玄穹。”
他聲如清鐘,徐徐開口:“諸位道友遠道而來,駕臨我神霄道,不知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血刀穀主已冷笑接話:“前輩何必裝糊塗,除了都天神印,還有什麼值得我等齊聚於此。”
丹鼎宗主袖袍一展,揚聲道:“我們敬你為一聲前輩,早點把氣運法寶交出來,莫要讓場麵弄得太難看。”
幾大宗主接連發難,詞鋒如劍,直指神霄道主。
此時廣成侯踏步而出,沉聲喝道:“此寶乃我大乾聖祖所傳,豈容外人覬覦!”
“隻要大乾一日不倒,爾等終究為臣。”青霄侯聲如刀鋒,“犯上作亂者,唯有用鮮血來洗刷。”
霎那間,場中氣氛劍拔弩張,可怕的氣息接連對撞,驚起滔天風浪。
......
神霄宗,主殿內,諸多門人齊聚一堂。
雷璽長老麵色鐵青,感應到那淩厲氣息,忍不住拍案而起:“這群狼子野心之輩,竟敢在我神霄宗內放肆!我去助宗主一臂之力,掃清這些賊子!”
話音未落,身旁幾位同門連忙上前阻攔。
“那些都是當世絕頂巨頭,你我貿然前去,隻會令宗主分心。”
“宗主修為已至化境,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他。”
“放心,有諸多王侯在場,那些人帶不走都天神印。”
“.....”
眾人好說歹說,這才將脾氣火爆的雷璽勸下。
這次來的都是什麼人物?沒看連副宗主都按兵不動,若非返虛中期以上的巨頭,連參加討論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一位發須皆白的長老幽幽長歎:“怕隻怕...那些王侯也並非同心。”
此話一出,滿場寂然。
氣運法寶,何等逆天之物?
且看乾元大帝,布局萬千、甚至不惜自毀長城,就是為了掌控都天神印。
再看無生老祖,這等早已超脫紅塵的巨擘,如今也為它破例出山。
“財帛動人心,神物更能顛覆天下。”
副宗主微微搖頭,目光悵然:“隻能將一切交給天意了。”
......
...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眼下的局勢,遠比他們預想的更為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