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越來越急,地麵微微震顫。敵陣深處那麵黑色大旗再次揚起,如烏雲壓頂般緩緩推進。諸葛雄站在陣前,目光掃過前方起伏的山穀,手中刀柄已被汗水浸濕。
龍吟風躍上殘破烽台,劍尖輕點地麵,目光卻投向側翼。
三名年輕弟子被五名黑衣死士逼至斷崖邊緣,其中一人手中長刀脫手飛出,砸在石壁上濺起一串火星。他踉蹌後退,腳跟已懸空半寸,另一人左臂被劃開一道血口,布條撕下纏住傷口時還在發抖。最後一人咬牙揮劍,卻被對方一刀震得虎口崩裂,兵器幾乎握不住。
“流影斷空的第三變式!”龍吟風突然厲喝,聲音穿透戰場廝殺,直貫三人耳中。
那名持劍弟子渾身一震,猛地記起昨夜演練時諸葛雄說過的那句話——“回旋絞刃不在力道,在借勢”。他不再強攻,就地翻滾避開劈斬,順勢撞向崖壁,借反彈之力騰身躍起,手腕一翻,殘劍斜挑而出。這一擊雖不純熟,卻恰好卡在敵兵收刀回防的間隙,劍刃擦著彎刀根部絞入,隻聽“哢”一聲,刀頭應聲斷裂。
敵兵驚愕未定,左側弟子立刻撲上佯攻,逼得另一名死士後撤半步;右側那人趁機繞後突刺,短匕直插肋下。兩人配合無誤,瞬間放倒一名敵人。
剩下三名死士見勢不妙,正欲結陣,卻被三人搶先合圍。先前脫手的弟子拾起斷刀,橫臂格擋,硬生生扛住一記劈砍,另兩人左右夾擊,終於將最後兩名敵手斬於崖邊。
塵土落下,三人喘息未定,彼此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站成一排,重新麵向戰場。
諸葛雄遠遠望著,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糧道方向傳來一陣騷動。
四名年輕弟子組成的巡邏小隊正在巡視補給線,最前方那人忽然停下腳步,鼻翼微動。他蹲下身,指尖撚起一撮泥土,湊近鼻端嗅了嗅——有火油味。
“有人動過柴堆。”他低聲說。
身後同伴立即警覺,一人迅速吹響竹哨示警,其餘三人迅速散開。最先發現異常的弟子沒有貿然出擊,而是拔出火折子,點燃了早已預設在枯草叢中的引線。濃煙頃刻升騰,遮住整片林道。
高處樹冠一晃,第二名弟子攀上枝乾,從背囊取出機關弩,穩穩架在樹杈之間。三支特製箭矢接連射出,兩支逼退藏身暗處的縱火者,第三支精準釘入對方小腿,使其跪倒在地。
第三名弟子早已繞至後方,切斷退路;第四人持短戟正麵迎上,一記橫掃逼得敵人棄械投降。不到片刻,一名敵探被五花大綁押至主營,身上搜出一封密令。
傳令兵接過信件快步送往主陣,諸葛雄拆開粗略一掃,抬眼望向那四人離去的背影。
他們走得不快,但步伐堅定。其中一人肩頭還滲著血,卻始終沒喊一句痛。
戰場另一側,慘叫驟然響起。
一名年輕弟子為救同伴,強行施展尚未掌握的“千回百折”刀式,結果勁力反噬,經脈震蕩,一口鮮血噴出,當場跪倒。他試圖撐地起身,手臂一軟,又跌坐下去。
身旁戰友怒目圓睜,提刀就要衝向敵陣報仇,卻被旁邊幾人死死拉住。
“彆去!是送死!”
“冷靜點!他還沒死!”
混亂中,諸葛雄疾步趕到。他蹲下身,掌心貼住那受傷弟子後背,真氣緩緩輸入,封住幾處關鍵穴道止血。少年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卻仍低聲問:“……攔住了嗎?”
“攔住了。”諸葛雄沉聲道,“你那一刀,逼退了三個。”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其他弟子圍攏過來,有人遞上水囊,有人默默解下外袍墊在他身下。
諸葛雄站起身,環視眾人:“武學不是拚命,是護人。”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但他沒錯——敢拚,才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