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靈的手還握著那枚玉符,掌心被蓮花紋硌得生疼。她沒鬆手,也沒再動。窗外的風停了,屋裡的茶水涼透,她的呼吸卻越來越穩。就在她快要下定決心的時候,門開了。
閻無咎站在門口,臉上還是那種溫和的笑,可眼神已經不一樣了。他走進來,順手帶上門,腳步輕得像踩在棉花上。他看著她手裡的玉符,輕輕說:“你考慮得夠久了。”
司徒靈抬眼看他,聲音很輕:“你不是說讓我自己想清楚嗎?”
“我是給了你時間。”他走到桌邊,指尖點了點桌麵,“但現在,我不想等了。”
話音一落,屋內的氣氛變了。不再是試探,不再是勸說,而是壓過來的氣勢,像一塊石頭落在胸口。司徒靈的手指微微收緊,玉符的棱角更深地陷進皮膚。
閻無咎看著她,語氣平靜:“你以為你還能走多遠?沒有幫手,沒有消息,連個能信的人都沒有。你查父母舊案,查龍吟風的過去,靠什麼?靠一雙眼睛?一條命?”
司徒靈沒說話。
“我可以給你耳目。”他說,“我可以讓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隻要你點頭,合歡宗的大門就為你敞開。你不用再躲,不用再逃,更不用一個人扛著所有。”
司徒靈慢慢站起身,把玉符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感激你?”
“我不是要你感激。”他看著她,“我是要你明白,你現在的路走不通。孤身一人,隻會死在路上。”
“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逼我?”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這不是逼。”他搖頭,“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明天這個時候,如果你還不答應,那就由不得你了。”
司徒靈猛地抬頭:“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他靠近一步,聲音壓低,“我們有辦法讓人‘自願’加入。隻要你還在這個鎮上,就逃不掉。你信不信?”
空氣一下子繃緊了。司徒靈盯著他的眼睛,那裡麵沒有威脅,隻有篤定。他真的敢做,也真的能做。
她忽然笑了,笑聲不大,卻帶著一股狠勁。
“你知道我爹臨死前說了什麼嗎?”她問。
閻無咎沒答。
“他說,人可以窮,可以死,但不能低頭。”她一步步走向他,“我娘咽氣前,手裡還攥著那塊木牌,沒鬆手。他們都沒求過活,更沒求過誰施舍。”
她站定在他麵前,比他矮一頭,可脊背挺得筆直。
“你們給我好處,給我出路,說是為了幫我。可你們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成棋子,是不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我真的會信你?”
閻無咎的臉色終於變了。
“司徒靈。”他聲音沉下去,“彆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她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了一下。“我司徒靈做事,隻看本心,不看利害!你要我入合歡宗?可以。先踏過我的屍體!”
她的話像刀劈下來,斬斷最後一絲退路。
閻無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不是笑,是冷笑。
“好。”他說,“既然你不識抬舉,那就彆怪我不講情麵。”
他袖子一抖,一道黃符滑出,指尖一彈,貼在窗框上。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分彆釘在門縫和房梁角落。符紙泛起暗光,屋裡溫度驟降,門窗像是被什麼東西封住,動彈不得。
司徒靈立刻察覺不對。她後退半步,手摸向腰間的針囊。銀針還在,三十六根,一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