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墓場的死寂被徹底打破。四麵八方,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如同嗜血的螢火蟲,在破碎星辰與巨大骸骨的陰影間急速穿梭,冰冷的殺機交織成網,朝著玄一最後消失的區域收攏。空氣中彌漫著巡天者造物特有的、令人作嘔的法則秩序氣息。
玄一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緊貼在一艘斷裂的星辰古艦殘骸內部,胸腔劇烈起伏,卻強行壓製著呼吸與所有生命波動。他左手中緊握著那枚從獵犬體內取出的灰色淨化核心,右手虛按在眉心,感受著那道裂痕中蠢蠢欲動的暗金色祖龍空間本源。
外麵,至少有三四十隻清理獵犬,它們彼此間似乎存在著某種無形的信息鏈接,行動協同,搜索縝密,絕非之前那隻落單者可比。更遠處,那隻高懸於墓場之外的法則之眼,其冰冷的注視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降下毀滅性的打擊。
硬拚是死路一條。
必須利用環境,利用剛剛獲得的力量,將它們……分而殲之!
他深吸一口墓場中冰冷的死寂之氣,眼神銳利如刀。意念微動,一縷極其細微的祖龍空間本源被引出,如同無形的刻刀,在他身前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切割、折疊空間。
這不是大範圍的空間扭曲,而是更加精細、更加隱蔽的操作——製造一個微型的、不穩定的空間褶皺陷阱。他將那枚灰色的淨化核心,如同放置誘餌般,懸於這褶皺陷阱的中心,並以其自身微弱的淨化法則波動作為吸引。
做完這一切,他身形如同青煙般消散,利用空間之力幾個閃爍,悄無聲息地潛伏到了數百丈外另一塊巨大的神兵殘骸之後,收斂所有氣息,如同真正的死物。
不過十息之後。
“嗖!嗖!”
兩隻清理獵犬如同鬼影般出現在那艘古艦殘骸附近,它們猩紅的電子眼掃視四周,立刻鎖定了那枚散發著同源波動的淨化核心。沒有絲毫猶豫,它們一左一右,化作灰色閃電,直撲而去!
就在它們的前爪即將觸及核心的刹那——
“嗡!”
那隱藏的空間褶皺陷阱驟然觸發!以淨化核心為中心,方圓數丈的空間如同被揉碎的紙團,瞬間發生了劇烈的扭曲、折疊!那兩隻獵犬如同撞入了無形的粘稠泥潭,速度驟降,動作變形,連周身穩定的法則波動都出現了紊亂!
就是現在!
潛伏在遠處的玄一,眼中寒光一閃!他並指如劍,隔空點出!
並非攻擊獵犬本身,而是……點向了那處被扭曲折疊的空間結構最脆弱的一個“節點”!
“哢嚓!”
一聲輕微的空間碎裂聲響起!那處本就極不穩定的空間褶皺,如同被戳破的氣泡,猛地向內坍縮、爆炸!
“轟!!”
小範圍的空間湮滅爆發!雖然威力遠不如巡天者的淨化光柱,但其產生的空間亂流與法則碎片,對於身處陷阱中心、行動受限的兩隻獵犬而言,卻是致命的!
“吱——!”
兩聲短促而淒厲的、帶著電子雜音的慘叫響起!那兩隻獵犬在空間亂流的撕扯下,金屬身軀如同紙糊般被扭曲、撕裂,眼中的紅光瞬間熄滅,化作兩堆扭曲的廢鐵,被後續的空間波動徹底吞沒。
成功了!
玄一心頭微鬆,卻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立刻切斷與那處空間的聯係,再次轉移潛伏地點。他能感覺到,就在那兩隻獵犬被消滅的瞬間,遠處其他獵犬的搜索模式似乎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變得更加警惕,速度也放緩了一些,顯然接收到了同伴隕落的信息。
但它們並未退縮,反而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搜索得更加仔細。
玄一如法炮製,憑借著對祖龍空間本源越來越熟練的運用,以及玉扣對危險的提前預警,他如同最老練的獵人,在這片埋葬了無數強者的墓場中,與這些冰冷的殺戮機器周旋。
他時而利用巨大的骸骨製造視覺死角,布下空間陷阱;時而引動墓場中殘留的狂暴怨念,乾擾獵犬的感知;甚至有一次,他冒險將一隻落單的獵犬引到了一處殘留著強大劍意的斷裂石劍旁,借那萬古不滅的劍意,將其絞殺!
每一次成功的獵殺,他都迅速收取獵犬的淨化核心,並立刻轉移。隨著獵殺數量的增多,他手中的淨化核心也積累了七八枚之多。而他對空間之力的運用,也在這種極致的壓力下,飛速提升著。從最初隻能製造簡單的空間褶皺,到後來已經能短暫開辟出微型的空間口袋用於隱匿,甚至能進行小範圍的空間閃爍。
然而,獵犬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它們似乎能共享信息,學習他的戰術。他的活動空間被不斷壓縮,陷阱的成功率也開始下降。
更糟糕的是,他感覺到外界的法則之眼,似乎正在調整掃描模式,某種更加精確的鎖定正在醞釀!